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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是什麼優等品麼?」
「跟你比起來,確實是。」
他回歸原位,繼續低頭看書,文雅且毒舌地補了句:「這麼想來,你的親生父母丟棄你,實在情有可原,誰會願意要一個瑕疵劣等品呢。」
卉滿愕然,聽到這樣輕飄飄的話,她呆滯了片刻,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忽然就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感覺頭腦昏昏沉沉,淚眼模糊想起很多事情。
小時候學校里布置過要寫信的任務,那是第一封信,同學們都是寫給母親,或者寫給其他親人,而她都是寫給院長媽媽看的,可院長太忙了,給她寫信的小朋友又太多,根本沒空看到她寫的。
卉滿直到離開初中那家福利院,都沒有見到信封被拆開。
她越想越難受,哭聲把她完全包裹湮沒了,徹底陷入一片無邊黑暗中。
謝觀衝上來,抱她時摸到了她膝蓋的濕潤紅土。
幾個小時過去了,深夜,卉滿躺在醫院病床上,身體虛弱,還沒有醒。
醫生忙完焦頭爛額的各種診斷化驗後,來到等候室,搓著手對等候已久的謝觀說:「謝先生,有一件很遺憾的事情要通知您,這個孩子要保不住了,因為檢測發現孕婦的身體很容易流產。」
「什麼意思?」謝觀的聲音依然冷靜,沒什麼表情波動。
「她體質特殊,身體攜帶thfr基因突變,會增加血栓風險,加上情緒抑鬱身體一直沒養好,太脆弱,進一步導致了流產可能,現在已經是很危險的時期了,接下來避免流產會很困難。」
「如果什麼都不做……」
醫生立刻會意:「那未來一個月內她就會自然小產。」
他知道謝觀是什麼身份,那是最低調的名門望族,而這個女人懷的孩子本來就來路不正,啊,不,來路不明,料想一個私生子也不值得費什麼心。
他自信說完,卻看謝觀面色更差了,趕緊唯唯諾諾退下了。
謝觀直背坐在沙發上,從剛才的對話中回神,這下好了,沒等他動手,關於私生子的麻煩徹底解除了。
堪稱完美。
這個孩子因為他的錯誤而到來,沒有等降生後鑄成大禍,便胎死腹中。
這小東西還沒來及的看人間的太陽,以及太陽下的病菌。
而他的母親……她的身體會有損傷麼,用不用再服些什麼藥緩衝下?
他擰著眉,覺得醫生交代的細節也太少了,雖然他不怎麼關注她,但這家醫院都是他贊助的,醫生也是自己長期花錢僱的,理應對他的每一位患者負責,可他卻什麼後果都沒有說清楚。
領那麼高的薪酬,卻只說這麼幾句話,謝觀作為老闆感到極度憤怒。
第二天,卉滿在熟悉的床上醒來,她不知道自己在臥室睡了多久,當時被謝觀氣暈了,現在還感覺累乎乎的,但看到謝觀守在床邊,她立馬恢復了牙尖嘴利的模樣,一副戰鬥姿態。
謝觀看著她這強撐的樣子,明明她這麼虛弱,卻總有一股野性難收的勁頭,植物的生生不息霸道地與她融為一體。
他眼底留有淡淡淤青,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沉默了一會,當她想要抽離時,他問她:「你有那麼喜歡孩子麼?不覺得小孩子很討厭?萬一生下來跟你一樣討厭?」
「你這種人根本不知道有個家是多幸福的事,對我來說,我有了寶寶就有家了。」
「我勉強算是知道,我父母以及兄長很多年前年空難去世了。」
他儼然一副有發言權的姿態,置身事外的語氣,好像父母雙亡說的不是他自己。
卉滿本來想把他對她的諷刺通通回應回去,但又覺得算了吧,羞辱他並不能改變她被親生父母遺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