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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記得,是你投資了我的第一部 電影。你對我有知遇之恩。」
「所以哪怕這兩年,你故意壓著我的戲約去扶持新人,我沒有生氣過;你給我派這些無關緊要的工作,給其他人擦屁股,我也無所謂。」
儘管松虞的口吻始終波瀾不驚,李叢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想要插嘴,卻始終找不到機會。漸漸只覺得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站在刺眼的白熾燈下。羞惱又恐懼。
因為他終於明白,原來蠢的人只有他自己。他那些小把戲,她早都看見了。
松虞繼續道:「可是今夜,我差一點死在那個劇場裡。都說人死之前會看到走馬燈,於是我才明白,原來很多所謂的堅持……都不重要。人都是會變的,我會變,你也會變。」
「我們解約吧。」
在聽到「解約」二字的時候,李叢的臉色徹底變了。
「你說什麼?」他氣得手一抖。
沒想到恰好茶杯歪了,滾燙的水潑在手背上。他整個人都驚得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像個笨拙的小丑演員。
一邊還不忘沖她喊道:「陳松虞,你別太忘恩負義!你真以為自己是藝術家?有多少人能忍得了你這個臭脾氣?你知道兩年前那部電影讓我虧了多少錢嗎?你也配跟我談解……」
松虞平靜地說:「我也讓你賺了不少錢吧。」
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當年如果沒有我,這家電影公司開得起來嗎?」
李叢簡直暴跳如雷,不顧燙得發紅的手,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你、你……」
松虞:「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就這樣吧。」
然而李叢卻高聲叫道:「你這個白眼狼!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你看看這圈子裡有幾個女導演?你再有能耐,過幾年還不是要乖乖滾回去結婚生孩子?」
松虞臉一沉。
李叢知道她最討厭別人拿性別說事,才故意這樣刺她。
於是她冷笑道:「我的終身大事不勞你掛心,不過到底同事一場,我也給你個臨別忠告。」
她掃了一眼李叢頭上的鴨舌帽。
認識李叢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曾摘下帽子示人。同事們一度以為這是某種時尚,只有松虞知道為什麼。
「買頂假髮吧。」她譏誚地說。
池晏倚著牆吞雲吐霧。
燈影落在他臉上,劈開半明半暗的、英俊的側臉。
他一邊咳嗽,一邊低低地笑出聲。
根本沒想到,自己只是躲出來抽根煙,竟然能聽一齣好戲。
當然,他剛才並沒有走。
只是她想趕走他,他就順她的意,陪她把戲演足。
好在現在她已經離開。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咳嗽。
「咳咳……咳咳。」
最近池晏菸癮總是很大,甚至於像病態一樣,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抽了太多煙,剛才和那女人說話時,他竟然一度覺得心跳很快,大腦皮層通電一般,躁鬱不安的悸動。
但這感覺稍縱即逝。繚繞的煙霧裡,他又看到她的身影。
她將雙手倚在欄杆上,上半身盡情向後仰。
這姿勢勾勒出她的腰肢,像一隻隱秘的喙鳳蝶,於黑夜裡徐徐將自己展開。
樓梯門又開了。池晏抬眸,以自己都未能察覺的急迫朝下望去。只是進來的當然不可能是她。
而是他的心腹徐暘。
「池哥,事情很順利。」對方畢恭畢敬道。
「哦。」池晏捏著煙,懶洋洋地倚靠回去。
徐暘繼續匯報:「現場痕跡已經清理乾淨了,星際警察兩分鐘以前才到。這幫吃公糧的人,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