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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她學著給母親報備自己的動向。
雖然有些彆扭,但是說完,陳母蒼老眼底的彷彿點起了某種光亮。
刺的陳向晚有些心尖微麻,但是又帶著一種陌生的、幾近拘謹的愉悅。
「媽知道了,路上小心點。」
陳母揚起聲音說了句。
她嗓子也不好,常年教書,說話平時能不用力就不用力,這次卻像是喊出來的。
陳向晚重重嗯了聲,轉身小跑進雨霧裡,捏著傘的手指一根根用力的握緊了,嘴角不受控制的彎起了一點弧度。
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回頭再說一聲「進去吧?」但是這三個字代表的語氣太過於熟稔,陳向晚在嘴巴里過了一遍,又覺得有些不好說出口,憋得白淨的臉通紅。
她鞋底踩著淺薄的水窪一路小跑,盪起一圈圈小漣漪,就好像她稍稍鬆浮的心思。
襪子濕了一點,
但是又很痛快。
陳向晚忍不住眯起眼睛,感受雨絲拍打在臉上,跑得更快了。
「哐——」
「藍隊,三分!」
「五十五比二十七,藍隊獲勝!」
哨聲響徹籃球場。
哪怕是在淺春季節,球場上打得熱火朝天的男生們脫得都只剩下短袖,只除了中間最高的一個男生。
他穿著長袖薄黑衛衣,抽繩勒著勁瘦的腰身,露出來的手腕白得沒有血色,因為剛剛看著扔了一個三分球,青色的血管微微沿著脈絡鼓起,一直蔓延到衣袖裡,露出無端幾分的澀氣。
球落地。
段祁琩勒住他的脖子,跳著腳吹了個口哨:「可以啊兄弟,夠露!」
男生瞥頭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下去。」
他眼神淡薄,但是雙眼皮的輪廓深刻,懶散冷漠裡也擠出來幾分似笑非笑。
段祁琩舉著胳膊離他半米遠,才道:「行行行,今兒你是大爺。」
「去『涼』?」
段祁琩說的『涼』,是他表姐辦的一家清吧,會員制,專門留給『親朋』小聚。
剛聘的那兩米其林三星大廚手法也的確是不錯,目前還正在新鮮階段,他們幾個最近都約在那裡。
陸知寒手指穿到短髮裡,擼了把,砸下來的雨滴順著黑的分明的短髮砸到地上。
他可有可無的側了側頭。
現在距離開學還有兩三天,今天來學校是段祁琩手癢,借用個場地打球。
段祁琩深知陸知寒這大爺賞他一回臉出來不容易,立馬張羅起來。
和他們打對邊的是華南南院的高三生,兩波人就是球場上碰了個頭,打完本也就該一鬨而散,沒什麼講究。
偏生有人不想今天好過。
段祁琩正在陸大爺邊上唸叨著前幾天碰到的那姑娘,隔著換衣間的一道牆,另一邊嗤笑不屑的聲音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靠他媽的,你看到那小子囂張的樣了嗎?不就他媽仗著家裡有點關係,拽上天了。」
「誰知道是不是裁判給他放水了?」
「哎你們小點聲,萬一被人聽見了——」
「聽見怎麼的!」衣服摔打在地上,那人嗤笑:「他還能弄死咱們?」
陸知寒閒散換著外套,脊骨微微伸展著,覆蓋著的肌肉一直蔓延到外套邊緣,一遮,骨節分明的手指碾著拉鏈,緩慢拉到下頜處。
他脊背抵著側櫃,神色淡淡的聽著,好像裡邊提到的人不是他。
段祁琩嘎巴住了。
他提上褲子,抹了把嘴:「一堆兔崽子就他媽知道亂嚼舌根,我——」
他說得不及時,話剛說一半,對面換衣室的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