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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的確，可不是嗎？&rdo;我將手指按在最上面的一張照片上，把全部六張照片攤開成扇形。每一張照片都很難看。每一張都是安妮的死狀，臉上滿是淤血和打擊的痕跡，右臂變了色，皮下大量出血造成從肩膀到手腕的一大片血腫。&ldo;德魯裡先生認定這些傷勢全都是卡車擦撞造成的，導致她在30分鐘內死亡……但我找不到任何同意這種說法的人。這些照片是1978年在她驗屍時所拍。我找過兩位病理學家分別研究這些照片，兩個人都說手臂的淤血顯示她死前數小時有嚴重的身體創傷。&rdo;

&ldo;講白一點？&rdo;

&ldo;有人殺了安妮。&rdo;

櫃檯對面的煩躁態度陡然升高，我納悶德魯裡以為我來這裡是要幹什麼。想重溫舊日情誼？肉慾？

&ldo;老天！&rdo;他咆哮道。&ldo;你永遠都不打算放棄嗎？簡直像唱片跳針一樣。你人生太無聊沒事做，非要把一個管不住自己喝酒的可悲黑女人變成烈士不可是不是？&rdo;他拿起最上面那張照片，翻到背面檢查有沒有官方簽章。&ldo;這些你打哪弄來的？&rdo;

&ldo;昆廷警員寄給我的。&rdo;

&ldo;安德魯？&rdo;我點頭。&ldo;他已經死了七年了，&rdo;他不屑地說，&ldo;追一個開車兜風超速的人追了三英里，撞車死了。&rdo;

&ldo;我知道。這是我們離開英國不久之後他寄給我的。我寫信向他要照片，因為我知道他對死因裁決並不滿意。&rdo;

德魯裡煩躁地哼了一聲。&ldo;他知道個屁！那傢伙還是個新手，唸了個狗屁不通的社會學學位，就以為他比內政部的病理學家和一個在街上混了十年的巡邏警察高明。&rdo;

&ldo;但他說得沒錯，&rdo;我說，&ldo;這種淤血‐‐&rdo;我碰碰其中一張照片‐‐&ldo;形成需要時間。如果她的手臂有好幾處捱打，各處的血腫會擴散開來，讓肩膀到手腕的面板變黑。&rdo;

&ldo;照片證明不了什麼。她是個黑人。沒法分辨出什麼是淤血，什麼不是淤血。&rdo;

&ldo;這些是彩色照片，&rdo;我不平靜地指出，&ldo;所以除非你是瞎子，否則當然可以看出淤血的部分。&rdo;

他生氣地搖著頭。&ldo;這有什麼差別？人們接受的版本是驗屍官的調查結果，他說這些傷勢是卡車擦撞所造成的。&rdo;

&ldo;但不會是在我發現她的15到30分鐘之前，兩三個小時或許還有點可能。這表示那些人說看到她在路上搖搖晃晃，可能是因為她當時頭部受到重創。&rdo;

他的眼睛不情願地又瞟向那些照片，彷彿那些照片令他既厭惡又著迷。&ldo;就算那是真的，你也不能怪他們以為她喝醉了。&rdo;

&ldo;我並不怪他們。&rdo;

&ldo;那這到底有什麼用意？&rdo;

我再次舔舔我那不聽使喚的嘴巴內側。&ldo;我要讓這件案子重開，&rdo;我說，&ldo;我要你當時處理的方式受到調查。我要大家質問，為什麼一個唸了狗屁不通的社會學學位的菜鳥警察可以看出有問題，但你卻看不出來。而當他試著向你指出這一點時，你卻把他調離了這件案子，我要知道為什麼。&rdo;

他把那些照片撕成兩半，把碎片扔過櫃檯，飄落在我腳下。&ldo;問題解決了。如果這20年來你就只弄到這些東西，那你是在浪費時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