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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丈夫。父母她選不了,我是她自己選的。」
姚牧羊做了一個夢。
夜色裡,天際巨大的藍色蝴蝶振翅欲飛,抖落的磷片化成點點星光。她趕緊去追,說自己還沒來得及畫下它的樣子,祈求它不要離開。
倏忽夢醒,眼前是刺目的白牆,和池遂寧。
他握著她的手,動作輕得好像不敢用力,眼底裝滿疼惜。
想到剛才的夢境,她一個激靈,抽出手摸上自己的腹部,想問卻又遲疑,生怕聽見她承受不了的答案。
池遂寧覆上她的手背,沉聲安撫:「它在呢,我也在。醫生說你要臥床靜養,別亂動。」
姚牧羊這才沉下肩躺好,怔怔看著天花板。
池遂寧把她臉前的亂發別到耳後:「在醫院住幾天好不好?我陪你。」
愧疚與委屈,這才齊齊湧上來。
她別過臉,把被子拉高,擋住他的視線。
「不想住醫院?」
姚牧羊聲音發悶:「別看我,難看。」
她剛剛失了血,受了驚嚇,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但她說的不是這個,她顫顫巍巍頂在針尖上的體面,終究只是她一廂情願。
池遂寧繞到她面前,目光探究:「我看看,哪裡不好看?」
姚牧羊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但根本笑不出來,使了勁想回他一嘴,反而憋出顆眼淚:「我以為我和她不一樣的……」
過去的二十五年,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做趙小山那樣的人。趙小山做事不管不顧,她就學最嚴謹較真的專業;趙小山拈花惹草,她就把示好的男生都嚇退;趙小山管生不管養,她就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歇斯底里這件事,大概真的是遺傳。
情緒頂上來的一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投鼠忌器,真正重要的東西都拋在腦後,好像只有發瘋才能解脫。
她以前沒瘋過,也許只是因為還沒遇到值得發瘋的事。
池遂寧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和她當然不一樣,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我陪你再睡一會兒,嗯?」
姚牧羊搖搖頭,抓住他的手指,像抓救命稻草:「我不要,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很不好。小貝殼肯定對我失望了,她這麼體貼,從來不折騰我,我卻只顧著自己生氣。我知道我現在不該想不好的事,可我真的控制不了。」
池遂寧回握住她:「不會的,夢都是反的。」
這話俗套又沒有科學依據,若是以往,他斷不肯說這種話去安慰人。可是她眼裡盛滿恐懼不安,而他能做的那麼少,在命運面前,哪怕再鏗鏘的語言也顯得蒼白無力。
他已經見過了醫生,知道她的預感不是杞人憂天。她遭受強烈刺激引起宮縮,出血量較大,孕周又比較小,不敢貿然使用鎮定類要物,即便已經上了所有手段,但結果如何,誰也不知道。
「睡不著就陪我聊聊天吧。」
「或者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第一次見你時的事?」
姚牧羊終於有了反應:「明理樓戒菸那次?」
「不是,畢業典禮那次。」
池遂寧總說她記性不好,可她記得很清楚:「那次我們沒有見面。」
「的確沒有,但我見到你了。」
「那時候我脾氣不好,被你搞這麼一出,耐著性子把稿子唸完,憋了一肚子火去後臺。一群人圍著你興師問罪,拿我的名頭嚇唬你,你卻一句也不辯解,只說自己叫姚牧羊,腰桿筆直,好像要英勇就義。看你的樣子,我就什麼脾氣也拿不起來了,總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我等你來道歉,結果來的是許澍,心裡很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