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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幾不可聞地嗯哼一聲，又問：&ldo;那太子喜用的辟邪香又有何講究？&rdo;

&ldo;辟邪便是披荊斬邪之意，隱有刀斧之氣，殺伐太厲，恐怕將來難以自制，會損已而傷人。&rdo;

李治眼皮一跳：&ldo;那旦用的麟腦香呢？&rdo;

&ldo;麟腦香氣清淡，如浮雲流水，有祥瑞之意，卻又蹤影難辨，變化多端，隱隱有風雨之勢，卻不是齊家治國之意。&rdo;

李治抬首，似才見我入內，漫然問道：&ldo;皇后可都聽見了？&rdo;

&ldo;臣妾聽見了。&rdo;我微施禮，而後輕抬袖，示意一旁的明崇儼不必多禮。

李治瞥了我一眼：&ldo;皇后有何想法？&rdo;

我垂目：&ldo;天意向來難測，兒孫自有兒孫福，臣妾亦無話可說。&rdo;

&ldo;呵……皇后最近真是惜字如金。&rdo;李治諱莫如深地笑著。

&ldo;太子到‐‐&rdo;殿外忽傳來內侍的通報聲。

&ldo;兒臣見過父皇、母后。&rdo;李賢大踏步入殿，跪地行禮。

&ldo;賢兒，父皇母后皆忙於政事，許久不見你了，你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呢？&rdo;李治和顏悅色地問道。

李賢恭敬答道：&ldo;回父皇，兒臣已是太子，不能如皇子時那般嬉鬧玩耍，我如今是監國，亦有許多政務要處理。&rdo;

我勾起一抹笑意：&ldo;每日與那些江湖遊俠、亡命門客廝混，莫非這也算做太子政務麼？&rdo;

李賢呆愣了下，而後惱怒開腔：&ldo;母后，他們並不是什麼我亡命政客，他們皆年輕有為，是真正的人才俊傑！&rdo;

&ldo;是麼？&rdo;我眉梢一挑，&ldo;既是人才，那你應當上書舉薦，我自然會給他們官職，使他們真正為國民效力。朝野對你廣納門客一舉，已有非議。你日後少與這些人廝混，以免得再惹非議，給居心不良的人留下話柄。明白麼？&rdo;

李賢冷淡應允：&ldo;母后，兒臣明白。&rdo;

&ldo;東宮有一官員，曾上書，勸你不要縱情聲色。&rdo;我回身坐下，自斟了一杯茶，&ldo;所以我前日遣人送去了《少陽正範》與 《孝子傳》給你，你看了麼？&rdo;

&ldo;我……我看了……&rdo;李賢訥訥答道。

&ldo;看了？那麼，你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君王以及孝子麼？&rdo;

李賢額頭已有冷汗：&ldo;我……兒臣愚昧！請母后責罰！&rdo;

&ldo;我亦不責罰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再研讀這兩本書。&rdo;

&ldo;是。&rdo;李賢躬身施禮，而後起身出殿。在經過明崇儼身邊時，兩人目光相交，李賢怒目而視，那神情暴怒得恨不能將明崇儼抓起狠咬幾口。

&ldo;陛下，皇后，在下也告辭了。&rdo;李賢走後，明崇儼亦起身。

&ldo;去吧。&rdo;李治疲累地擺了擺手，明崇儼很快退下。

殿中只剩我們二人，晦暗光線，香氣裊裊，散漫的煙靄，遮天蔽日，如蟄伏的蝙蝠撲面而來。

李治看著我，眸中似有深意：&ldo;皇后，賢兒還年幼，你要有耐心，多磨礪他，不可操之過急。&rdo;

我靜默不語，只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