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地下層(第1/3 頁)
淮水寬逾百丈,憑常人的目力,若是在河畔望向對岸,就算是晴好的天氣,也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而此刻風雪肆意,張順放目望去,視線掠過波濤起伏的大河,但見灰黑交錯,一片朦朧,像是一筆筆凌亂的墨痕。
“沒有渡船,怎麼渡過淮水?難道游過去?找死不能這樣找啊…”
張順只覺茫然,胡思亂想著,水中的寒意蔓延開來,他整個身子抖了抖,扭頭看著許念,正要勸上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他突然才意識到方才自己是怎樣從鎮內來到的這裡。
許念是煉氣士,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雖然張順活的這三十多年來見過一些煉氣士,不過親眼目睹煉氣士展露手段的次數卻寥寥無幾,先前許念實實在在地讓他感受到煉氣士的超凡之處,騰挪奔行尤勝快馬,讓他如處夢中,這會終是反應過來。
張順的興致止不住大增,問道:
“許公子,我們怎麼渡河?”
那身穿枯黃蓑衣,頭頂斗笠的少年輕輕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神寧定,張順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特別的情緒,讓他沒來由的後背發寒。
張順感受到了,少年的眼神並不全是寧定,其中似乎還藏著憤怒,好在這憤怒不是針對自己,不過以防萬一,此刻明智的做法,就是絕不能有太多存在感。
等不及明日渡船的少年,他因何而怒?
張順不敢再多問,僵硬地轉回腦袋,就在這時,他聽到那少年輕聲說:
“就這樣渡過去。”
就這樣是怎樣?張順心裡剛冒出疑問,便又有了騰空的感覺。
卻見許念一躍而起,身體往前撲去,落足之時,竟踩在了一朵剛剛泛出的浪花上,沒有絲毫下沉跡象,不等張順定下驚魂,許念又自騰空,斗笠下,幾縷散落的長髮迎風飄舞。
淮水滔滔,奔流不息。
許念彷彿飄絮,又如飛燕,就這樣帶著一人橫跨淮水,王富貴跟在後面,雖也可以做到水上漂行,但卻比不上許念這般輕鬆寫意。
幾艘船隻往來,漁火點點,船上恰有數人注意到這一幕,皆是愣住。
百丈淮水很快渡過,許念輕盈落在岸邊,鬆開手掌,拍了拍張順的後背,替他回了回神,只是不等他全然回神,又抓住他的肩膀,腳步邁出,繼續朝著清風鎮趕去。
天已經黑了。
許念奔行在鋪滿積雪的道路上,前後左右漸漸被黑暗吞噬,蕭瑟寂冷之感撲面而來。
他只是目視前方,耳畔風聲尖利,像是拼湊成了幾句冰涼的話:
“所謂困獸局,是以人為獸,困獸相鬥,不死不休。”
“最近這些天,每晚都會有困獸局,也就是說,每晚都會有人因此而死。”
踏,踏,踏。
許念速度不減,以他的目力,已經能夠看到在那遙遠之處,寂靜於夜色之中的清風鎮了。
“我跟她們的爹是老夫老妻,一起過了三十多年的日子,我們從來不吵架的…年前還想著等女兒們回來了,一起給她們做頓好吃的,柴火都備好了,她們的爹劈了很久的柴啊…劈了很久…”
許念踏足清風鎮,突然,他似乎又聽到了這樣一段粗糲的聲音。
許念微微一怔,心道:“我答應要給嬸子一個結果,那麼,結果會不會就在困獸局?若是…時間還來得及麼?”
時間還來得及麼?
這便是他不願等到明天的原因。
他奔行不停,鎮中心那片竹林已經在望。
北風急驟,帶動竹林的無數枝葉搖曳翻轉,既簌簌作響,又吱吱刺耳,像是枝葉間隙裡潛伏著鬼怪,偷偷地張牙舞爪,伺機挖心肝,啖血肉,好披上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