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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一忘了下班時間，直到樓內再無腳步聲，李清一才起身。

她走向電梯時，手機響起，曉曉來電。

她沒按電梯，握著電話走向旁邊的女衛生間。

曉曉知道了李清一今天的遭遇。她特地找了這個時間打電話，詢問詳細情況。

衛生間有一扇朝西的窗，日影魚貫而入，打在深米色牆壁磚上，像一幅靜物寫生。

李清一用倒敘，把事情說個七七八八。

曉曉一會冷笑、一會憤慨，作為局外人，情緒比李清一還激動。

&ldo;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以我對他的瞭解，這個鍋他肯定不背。&rdo;

李清一哭得嗓子發緊：&ldo;我也沒讓他背鍋，我一開始就說了，是我的責任。&rdo;

曉曉冷哼一聲：&ldo;這麼大的鍋，你背得動？&rdo;

李清一吸吸鼻子，發聲時整個額頭都在共鳴，語氣很喪：&ldo;背不動也得背，錯出在我的版面，扣工資我也認了，大不了我不幹了。&rdo;

樓下是個小十字路口，人間煙火甚囂塵上，更顯得走廊寂靜落寞。

又聽李清一說：&ldo;署名的錯我認了，發現問題及時上報，應急的措施也做了，為什麼反倒成了更大的錯？&rdo;

&ldo;他上午的態度挺好的呀！&rdo;

&ldo;對呀！下午就變了呀！把杯子都摔了，就差砸我腦袋上了！我覺得，他恨不得就地把我活埋了。&rdo;

&ldo;你是說，我去找社長了，這才是他生氣的點？問題是，我不去找社長，社長也早就知道了啊！我是不想去啊，可芽姐……可社長有明示暗示，這種意念控制比站到我桌前問我還可怕啊……&rdo;

&ldo;是是是，就說這個。我就是個小蝦米，按程式是該逐級上報，可你們高來高去的，把我當棒槌，互相掄對方，我能怎麼辦呢？&rdo;

李清一斷斷續續地哭，此時鼻音很重，思路倒還清晰。

曉曉問最終處理結果，李清一囁嚅：&ldo;讓我回家好好想想……曉曉，我不想幹了，真的不想幹了……&rdo;

李清一結束通話電話，走出女衛生間。

走廊朝西也有一扇窗，同樣的陽光，也灑在走廊地面上。

那裡站著一個人，長長的影子切割了陽光。

李清一不防有人，心陡然一顛，表面故作鎮定。她走到電梯門口只需四五步，但此時要和一個陌生人同乘電梯，她顯然不願意。

腳步遲疑一下，想繼續走向樓梯時，電梯門開了。

男人沒先挪步，紳士地讓出空間來，讓李清一先進去。

這棟樓建於九十年代，一共七層，頂層是會議室和活動室，其他樓層供系統內各單位辦公用，四樓是雜誌社。

李清一在這工作快兩年，極少去別的樓層，並不知曉具體哪層有哪些部門，但兩年來，樓裡出入的人一定會眼熟，‐‐這人他不認識。

電梯轎箱是銀灰色，能隱約照見人影。那個男人狀態放鬆，並無侷促。李清一微低著頭，只看到牆體反射出的深色褲子，胳膊下面夾著一個裝鞋的紙盒。

今天的遭遇讓李清一無暇顧及其他，但有一個閃念，她想到剛才的電話會不會被人聽了去，又想左右不是本單位的人，聽到也無關痛癢。

第7章

出了電梯，李清一電話又響。

她接起電話，稍加剋制，不想讓對方聽出剛剛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