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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二十五年的君秀秀並沒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況且雖然面前的反派糰子才九歲,但畢竟性別為男,君秀秀也不好直接把人家衣服扒了擦拭身體,萬一這個時期的反派是個純情小少年,因為被看光了,心生恨意,直接黑化了,這可怎麼辦。
思索了一會兒,君秀秀便只稍微鬆了一點謝奚奴的衣襟,避開傷口處,用沾水的溫毛巾,輕輕擦拭著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太多,秀秀有點不知從何下手,費了好一會兒才擦淨一些汙痕血跡,換了條乾淨的毛巾拭去他頭上細碎的汗珠後,折了幾疊抵放在他的額頭。
全部忙完,君秀秀癱坐在床邊,長吁了一口氣,她現在才有時間好好打量這個在書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反派。
有些清瘦的小臉還未脫去稚氣,蒼白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他有一雙好看的眉眼,似乎做了噩夢,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沾上了霧氣,看起來脆弱得惹人心疼。
沒有鷹嘴鷂目,更沒有三頭六臂,只是一個長相好看的普通少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一想到未來他手底下那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君秀秀又忍不住覺得他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都顯得格外陰鷙,一看就是標準的反派樣。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相由心生?
農村的夜又濃又靜,除了後山深處偶爾的野獸啼鳴,安靜得連月光都柔和了幾分。
這一出整得大起大落,君秀秀乏力地坐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遇到這麼離奇的事情,但她性格又比較隨遇而安,沒一會兒就放棄思考,耷拉著眼皮開始犯困,將凳子往床邊又挪了挪,她半趴在床沿,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便沉沉地睡去。
夢裡是無盡的黑暗。
河水漫過頭頂,掠進口鼻,隨之而來的是痛苦的窒息。岸上的人們在拼命歡呼,而他在拼命掙扎。從河底掙扎到了巔峰,從刀光劍影到屍橫遍地,最後闖入楓紅露白的屍道中。
&ldo;你這個黃泉路上的惡鬼,你為什麼還不死?&rdo;
&ldo;你是醃臢之物,是我的恥辱,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rdo;
&ldo;謝奚奴,死亡才是你的宿命!&rdo;
&ldo;你躲不掉的。&rdo;
他驀然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黑漆漆的房梁。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細細的小雨,打在瓦片上,啪嗒啪嗒。
謝奚奴盯著房梁看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地動了動手指。
他沒死?
瘴氣在他身上遊走了兩年,終於到了無法抑制的程度,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碎成一片一片,化成了灰燼,他死在梧桐樹下。
這樣的程度,他不可能再復生了。
眨了眨眼,謝奚奴坐起身,因為起得太快,眼前猛得一黑,頭暈眼花了半天,才逐漸恢復清明。
這一動,牽扯到了身上細細碎碎的傷口,又癢又痛,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下。
雨勢漸漸轉大,窗欞啪地一聲被風撞開,差點帶滅牆上的燈籠。
冷風挾著雨水,帶著深夜泥土的味道吹散了謝奚奴片刻的迷茫。
他清醒了一點,卻不由暗了眼眸。
這裡是,長青村,謝家。
饒是過了十幾年,謝奚奴還是一眼便認出,這個他呆了十一年,最後被他一把火燒盡的地方。
謝奚奴低頭看了一眼,破舊的布衣,尚且年幼的雙手,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沒死,還回到了小時候。
頭昏昏沉沉的,沒有什麼力氣。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開始打量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在後房,也不是被當狗一般鎖在牆角,而是躺在主臥的床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