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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很快到了醫院。
何歡的爺爺何一鳴,只比何夫人年長幾歲而已,身體差得卻不失一星半點兒。何夫人現在還能中氣十足的教訓人,甚至把管著何氏的核心權力,何一鳴卻早就中風了,還有重度老年痴呆症。
何歡不受何夫人待見,卻是很得何一鳴喜歡的。患上老年痴呆症,老爺子誰都不認得了,偏偏只記得何嬌嬌。
「阿歡姐,我去幫你挑套禮服,爺爺那邊我就不去了。」
當年領養何念衾,老爺子也是一口反對。但耐不住何夫人向來強勢,認準了就非領回去不可。這些年別說何一鳴不認識他了,就是從前認得他的時候,他也過來得少,以免讓老人情緒激動。
何念衾的車停在醫院正門口,遞出條圍巾,「阿歡姐,天冷。」
何歡摸了下自己光禿禿的脖子,微微一笑:「我不冷,謝謝。」轉身就進了醫院。
一直到後面的車不停鳴笛,何念衾的車才重新啟動,緩緩離開醫院。
何一鳴一直住在高護病房,24小時都有人照顧。何歡因為被何夫人規定了每天回家的時間,除了週末,平時只能挑工作比較清閒的時候,中午溜出來過來看他。
「嬌嬌。」老爺子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握著她的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卻滿是欣喜。
正是早晨,看護準備推輪椅帶他出去逛逛。何歡蹲下身子,笑道:「爺爺,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老爺子顫巍巍地點頭。
醫院的環境很好。有一片林區,一片湖區。雖然天氣冷,但雪後陽光燦爛,還是有許多病人出來散步。
何歡把何一鳴推到湖邊。一大早,風不怎麼大。何歡還是幫他攢好毛巾毯。
「爺爺,冷嗎?」
何一鳴臉上帶著笑容,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沒聽到,或者聽到了反應太小,何歡沒看出來。
從前何一鳴就喜歡在湖邊釣魚,總帶著她。
所以何歡想,他應該是喜歡這裡的。
她也喜歡這裡。
安寧,靜遠。在生與死麵前,塵世的喧囂與嘈雜都化成微不可見的塵土,不值一提。
「爺爺,你還記得喬以漠嗎?」何歡顧不得冷,就地坐在他身邊,海藻般的長髮落在膝蓋上。
老爺子有點反應,慢吞吞地說:「喬……喬爸爸?」
何歡沒想到他還記得,笑起來,「是啊,喬爸爸。」
她和喬以漠上幼兒園的時候,一次親子日做遊戲,他倆都沒爸爸和媽媽來,最後就變成了她是「何媽媽」,喬以漠是「喬爸爸」。
她回來把這個當成趣事給何一鳴講過。從此每次提到喬以漠,何一鳴就喊喬爸爸了。
「爺爺。」何歡輕輕靠在何一鳴的膝蓋上,「喬爸爸要訂婚了。」
「嬌嬌……嬌嬌要訂婚了?」老爺子雙眼發亮,臉上掩不住的喜悅。
「不是我。」何歡笑著抬頭,「不是和我,爺爺。」
「哦……」何一鳴眼裡有一絲迷惑。
「爺爺,我都已經三年沒見到他了。」何歡喜歡和何一鳴說些她絕對不會對外人說的話。因為何一鳴未必聽得懂,聽得懂,也未必記得住,記得住,也無法向外人言說。
「你說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呢?」何歡枕在他膝頭,望著波光瀲灩的湖面,連帶著她的眼底像有水色在其中流轉,「他應該瘦了很多吧?他那麼金貴的公子少爺,卻在那麼骯髒的地方待了三年。」
何一鳴大概是真的聽不懂,沒再說話了。
「不過這樣也好。」何歡擦了下眼角,回頭望著何一鳴笑,「這樣以後他就再也不會被我連累了。爺爺,你說對不對?」
何一鳴不明所以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