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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水君不錯,很不錯,這個八卦竟然已經傳到西海了。
但這種事向來越描越黑,我不變應萬變,抽出手來從容答道:“我聽說殿下你也是個斷袖。”
他眉毛擰成一條,道:“不錯,我雖是個斷袖,但愛的並不是你這種模樣的。”
我探手過去替他診脈,敷衍道:“哦,你這模樣生得文弱,是不該愛我這個模樣的,要愛也是該愛夜華君那個模樣的。”
我認識的男神仙裡頭,就屬夜華長得最好,雖同墨淵差不離的面相,但因面上總是冷冷的,顯得十分硬派。疊雍生得文氣,又性喜傷春悲秋,我便估摸他對自己的定位是個比較柔弱的定位,即便喜歡男子,也喜歡硬派些的男子,是以才有嘴上的那一句敷衍。我不過隨口的一說,他一張臉卻瞬時通紅,慌忙將眼睛瞥向一旁。
我心中咯噔一聲,顫抖著手捏著他脈搏道:“你,你思慕的真是夜華君?”
他轉頭過來為難道:“這件事實在不能勉強,仙君你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很感激你。若不是殿中的侍女們同我說,我其實也沒察覺你的心意。我沒察覺你的心意之前,對你的殷勤照看十分心安理得,還因,還因你同君上的那個傳聞,在心頭存了些對你的疙瘩。不想造化弄人,如今卻叫我曉得了你真正的心意。我曉得了你這個心意,終歸又不能回應你,叫我覺得很傷感,也覺得對你不起。”頓了頓,又無限憂愁地唏噓道:“這樣的事,我只在很久以前從蘇陌葉帶給我的戲文裡看過,卻沒想到戲文中的故事倒讓我們應了。”感嘆一番,再道:“仙君同君上的那一段,都是真的?君上他,他不抗拒斷袖,是麼?”
我愣了半天的神,才從疊雍描述的這段三角斷袖情中回魂。抽了抽嘴角,咬著牙笑道:“他抗拒,我用盡了手段,他還是抗拒,所以我才轉而求其次,把念想轉到殿下你身上來的。”
他一張通紅的臉一點一點白了。
我向來曉得夜華那張臉惹桃花,只是沒想到除了惹女桃花,偶爾還能惹惹男桃花。四哥說得不錯,如今這個年頭,實在是個令人痛心疾首的年頭。唔,往後還是不要再讓夜華來西海得好。
疊雍的脈很穩,氣澤很平和。
但為了把穩,我覺得還是得再使個追魂術探查探查他體內折顏的仙氣是否如了我的願,在好好地護養著墨淵的魂。
疊雍上回吃了悶虧,卻絲毫沒學得精明些,又栽在我的手刀上。因是第二次對著他使追魂術,我一路沒什麼阻礙便入得了他的元神。這一回我沒靠著大聖佛音的指引,一路順風順水地尋到了墨淵。
上回見著他時,只一縷微弱的仙氣護養著他。此番護養他的那片仙氣卻十分龐大洶湧,我根本無法近他的身。這樣強大的仙力,非幾萬年精深的修為不能煉成。看來墨淵的醒轉,已是指日可待。
可,可護養著墨淵的這片氣澤卻並不是折顏的。這樣洶湧又沉靜,內斂又磅礴的氣澤……我心中一片冰涼,終於明白折顏送丹藥過來時的欲言又止,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去瀛洲取了神芝草,身上卻沒半點的傷痕。不過因他從未去過瀛洲,從未招惹過那守仙草的兇獸罷了。他雖一向不大正經,卻從不說謊,從不佔人的便宜。他那時大約想同我說,這丹藥其實是夜華煉的。那為什麼他要瞞住我,難不成,難不成……
我強穩住心志退出疊雍的元神,跌跌撞撞撲到旁的桌案上倒了杯茶水,水還沒灌下去卻吐出來兩口血。方才神識波動得狠了。
心中一陣突突地跳,我腿一軟靠著桌腳跪倒下來,帶著茶盞碎了一地,疊雍揉著腦袋從床榻上坐起來,一呆,道:“你怎麼了?”
我勉強笑了笑,撐著桌子爬起來:“殿下的病已大好,無須小仙再調養了,勞煩殿下同水君說一聲,小仙有些急事,須先回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