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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沒事放哥……你在回北區的車上是嗎?」路識卿緩了口氣,火被陳放泡沫似的沉默滅了大半,聽上去沒了脾氣,像只困獸,用受傷的舌頭舔舐安撫受到驚嚇的伴侶,「你別怕,我不是生氣。求求你別把自己當麻煩……回去休息會兒,我買了票去找你。這次一定等我,行嗎?」
陳放知道路識卿也一夜沒睡,怕是又和他母親僵持了整晚,情況大概比自己還要糟糕。本想讓他好好在家休息,又聽見路識卿說:「我媽那邊……我跟她明說了,她現在暫時不接受,還是先緩緩吧。我不想回家見她了,正好留出點時間冷靜冷靜。你不收留我,我沒地兒去了。」
陳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如果路識卿不回家,他當然不可能再趕他回去。
「那……你先在酒店睡會兒再來吧,到時候給我訊息,我在車站等你。」
「好。」路識卿答應道,手機充著電有點發燙,就先結束通話放在一邊。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覺得現在渾身沒勁,像是飄在半空,沒著沒落的。
他沒想到老媽怎麼會突然回來,更沒想到老媽會那樣沒有商量餘地地要他和陳放分開,但這都沒所謂。從小到大都是他一個人,這時候突然有人要冒出來替他做一個他很不情願的決定,他根本不打算理解,也不打算聽從。
他以為只要他扛住了家裡這邊的壓力,陳放不受到影響,一切問題就不算問題。他和陳放在一起,不需要家人的認可,等到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不需要再受任何人的幹擾,就能讓陳放安下心。
可陳放這次沒等他,自己走了,留下個空房間給他,這就很有所謂。
他不是氣陳放回了北區,反正回家是遲早的事,而是在他明明告訴陳放等他解決好問題的前提下,一個人,偏偏挑這時候回去了。
這個時間點回去不僅僅是回家那麼簡單,像是在做並肩作戰中的逃兵,像是在斬斷溺水人緊抓的樹根。
路識卿最想從他的擁抱裡再次找到一個確定答案的時候,他人走掉了,悄無聲息地走,只留下路識卿一個。又或者是陳放比他多想了很多事情,可是都沒有告訴他,打算自己一個人承受。
總歸是陳放不夠確定,路識卿氣這個。
他現在沒有睡覺的心思,腦子很亂,又實在沒力氣折騰,需要休息,躺在床上看了會兒天花板,等手機充滿電,就退房去了火車站。
一個小時的車程,路識卿攢了沒多少的體力很快又耗空,走出車站時眼皮直打架,寬大結實的身板搖搖晃晃。一眼看見陳放也沒有讓他變得有精神一點,好像加油站的管道被人切斷,甚至還是陳放親手乾的。
陳放在出站口站著,看見路識卿出來,過去扶了一下。他和走的時候穿一樣的衣服、背一樣的書包,雙眼布滿血絲,應該是沒有回家,一直在這裡等著。
「卿哥……」陳放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可又沒說出什麼。
「我現在好累,想睡覺。」路識卿除了累還有點不高興,車站裡人多又煩躁,路識卿皺著眉,只是順著陳放扶他的動作搭著他肩膀,慢吞吞地往外走。
「去找個酒店吧。」陳放說。
「你沒回家嗎?」路識卿悶聲問,「你是不是也一晚上沒睡。」
「我不困,沒事。」陳放一邊回答,一邊衝著馬路上招手。車站這邊計程車生意好,流量大,很快就攔到了車。
路識卿伸手拉車門時,陳放搶先幫他拉開,等著他進去。路識卿瞥了他一眼,還是拉著個臉,借著陳放的話罵他一句:「放屁。」
他們一起去了商業街住過好幾次的酒店,路識卿沒讓陳放走,也沒就方才在電話裡不怎麼愉快的話題進行什麼深入討論,只拉著陳放陪他一起躺著,老老實實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