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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樊用碎石扎瞎了商浩傑的另一隻眼睛，滾燙的血濺在他的臉上，頭髮上，順著脖子往下流，使他看上去活像從地獄裡爬出的修羅惡鬼。

他低頭摸向商浩傑的喉嚨，感受著他血脈的最後一絲跳動，嘴角扯出森冷的笑容，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壓著碎石尖，用力的沿著筋脈切割了下去，骨肉都要分離，一分鐘不到，商浩傑喉嚨口發出呼哧呼哧的抽氣聲，身子一陣痙／攣，四肢虛力的撲騰了幾下，慢慢闔上了眼皮。

商樊這時站起身，走到仲尹夏身邊，和他對視了好一會，終於認清了人，急躁的伸出胳膊，一把攥住仲尹夏的手腕，哪怕前一秒鐘他身上沾著滔天的殺意和惡毒的凌虐，但把仲尹夏拉進懷裡時，他那麼努力剋制的只用了最輕最小的力氣，因為殺戮浸的通紅的眼睛，落在仲尹夏身子仍保留住唯一一分溫柔。

仲尹夏眼眶濕潤，從他懷裡抬起頭，想伸出雙手擦乾淨他臉頰上的鮮血，還沒來的及做出更多動作，一陣穿林風擦過他的耳膜，商樊突然倒在了他身上。

仲尹夏瞪大了眼睛，只見原本活息全無的商浩傑眼窩裡流著血，嘴裡發出奇怪的笑聲，胳膊重重垂在了地上，手裡握著一把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仲尹夏僵了幾秒鐘，先是跑到商浩傑身邊，奪下他手裡死攥著的槍，又用手測試他的呼吸，確定人已經死透，再重新踉蹌著跑回商樊身邊，伸手想托住他的腦袋，因為胳膊抖的太厲害沒能托住。

「商樊……」他低低祈求，「嗚嗚嗚，你醒一醒……求求你……不許閉上眼睛……求你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商樊……嗚嗚嗚……」

「救命，救命——」

林鳥轟散，北風怒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星湖灣寂寥的冬夜。

第56章

商浩傑眼睛看不到，最後一槍打偏了，傷了商樊的肩膀，加之體力的極度透支和腺體的損壞，他最終昏倒在地。

仲尹夏吃力的把他扶起來，發現人腦袋上滲出了一灘血，嚇的臉色大變，商樊方才倒下時後腦勺磕在了一塊石頭上，仲尹夏慌忙扒開他的頭髮檢視，索性只是皮外傷，但他心裡的擔憂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半分。

仲尹夏撕下自己的上衣一角，裹在商樊的腺體上，止住不斷溢位血的傷口，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人扛在自己的後背，商樊189的個子，身材健碩，仲尹夏小小的體格根本無法承起，大概潛在的體力和求生欲一樣，觸底反彈，經過好一番艱難嘗試後，仲尹夏終於拖起商樊，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出古木樹林。

一月隆冬天，寒風剮骨，仲尹夏一身襤褸的衣服根本無法禦寒，唯一一件還算完整的外套被他幾分鐘前披在了商樊身上，腳上的鞋子在跟商浩傑劇烈反抗的時候，不知扔在了哪裡，他哪有丁點心思關注這些事情，只不停的跟商樊說話，哄著讓他別睡下去。

索性車子停的離他們並不遠，仲尹夏把商樊扶進後座，飛快的從他兜裡找出車鑰匙，想把車子打著火。

不知什麼緣故，車子半天沒有動靜，仲尹夏不得不下車檢查，好巧不巧，天氣溫度太低，機油的粘合轉速急降，短時間內無法正常點火，仲尹夏皺緊眉頭，沒有時間再耽誤了，只能把商樊從車子裡拖出，帶他下山。

星湖灣晝夜溫差太大，過了凌晨三點之後，溫度驟減，仲尹夏衣不蔽體，凍的渾身直哆嗦，嘴唇烏紫，腿腳一陣麻木，但抓著商樊的手仍然覺出了滾燙的溫度。

下山的路長的彷彿沒有了盡頭。

仲尹夏光著腳踩在碎石路上，每一步都像小人魚走在刀尖口，凍的通紅的腳底板本該喪失知覺，但疼痛感還是尖銳的扎進他的血管，從腳底蔓延進心臟。

腳上已經被磨的血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