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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光沒說話，有些喘息的坐到離自己最近的凳子上，沉默的凝視著他。

&ldo;……你看我幹嘛？&rdo;寧宗一開始沒注意到她視線，將甘蔗放到灶上，拿洋火點燃了灶膛，看著火起來了，就抓了兩三根甘蔗塞進去燒。

邊燒邊告訴寧光，因為她這兩天沒幹活，家裡有點亂了套，自己都被迫學會了燒鍋，以至於太太心疼的不得了，把寧月娥跟苗國慶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本來說的很起勁，然而寧光沒什麼回應，他覺得沒意思，也就住了口，專心盯著灶火，注意不讓甘蔗燒太焦。

甘蔗是洗乾淨之後砍成一尺左右的小段的，沒去皮，在稻草灰裡燒了會兒，煙燻火燎的拿出來，撲打掉灰塵，試一試不燙了，咬一口，格外的清甜。

寧宗津津有味的啃到節了才住手，抬眼見姐姐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也沒多想，把甘蔗遞過去，&ldo;給我把節啃掉。&rdo;

這時候鎮上已經有從南方運來的黑皮甘蔗賣，土話叫糖絲甘蔗，雖然不如本地甘蔗好啃，然而味道更甜，桿身也更粗，如果可以選的話，大家都會選糖絲甘蔗。

不過畢竟是要用錢買的，這年頭城裡已經有人先富起來了，鄉下卻還是普遍的貧困。

哪怕寧家這種有些家底的，等閒也不會給孩子買多少零食，畢竟這年頭生了兒子就要負責到底，日後蓋新房子討老婆養孫子各種開銷多了去了，得精打細算。

寧宗現在拿的甘蔗就是本地的，家裡專門闢了兩道菜畦給他種零嘴，這種青皮甘蔗甜度一般，口感脆嫩，所以甘蔗節不難啃。

然而寧宗一向備受寵愛，嬌縱慣了，能省力的時候總不會放過。

之前寧光都會立刻照辦，一個是怕寧宗告狀，還個就是雖然寧宗會盯著只許她啃節，不會讓她多吃一口，但節裡頭多少也有點汁液。

對於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到點甜味的寧光來說，這總是個嘗嘗味道的機會。

可這會兒寧光動都沒動，只直直看著他。

&ldo;幹嘛？&rdo;寧宗總算察覺出不對來，收回甘蔗，狐疑的問，&ldo;你給不給我啃？不給我啃我告訴太太去！&rdo;

&ldo;我睡多久了？&rdo;寧光沒理會這話，而是啞著嗓子問。

寧宗隨口說：&ldo;兩天兩夜吧，問這幹嘛？這兩天你沒幹活，都是姆嫚跟阿伯做的……你剛才有沒有聽我說話？反正現在你好了，快點把節啃掉去幹活吧！等下我要去跟太太說，我可心疼他們了呢！&rdo;

他想了想，&ldo;還有，我要吃山芋粥，你去削幾個山芋。&rdo;

&ldo;……你怕死嗎？&rdo;寧光還是沒動，繼續問。

寧宗有點不耐煩了：&ldo;什麼死不死的，快過年了，太太說不許說不吉利的話！&rdo;

又說，&ldo;我好好的，跟死有什麼關係？倒是你差點死了，我還問你怕不怕死呢！&rdo;

這時候外面有人在喊他，聽聲音像是趙亮：&ldo;宗宗，宗宗，你來不來彈珠？&rdo;

&ldo;我來！&rdo;寧宗立刻大聲回答，&ldo;你們等我會，我找下我彈珠！&rdo;

他拿著甘蔗揣著彈珠噔噔噔的跑出去了，寧光還是坐在原來的凳子上，神情陰鬱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好一會兒，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寧宗不知道，她剛才問寧宗怕不怕死時，有那麼會兒，是想抓著寧宗的腦袋，狠狠的塞進灶膛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