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第1/2 頁)
杜寒心說你怎麼不弄死他,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轉而又覺得這話對現在的江承而言太殘忍了,心裡搖了搖頭沒表示出來。
江承最近幾年確實過得就不是人的日子,顧聲當年在渡口那兩槍,就把江承的理智連同他爹的性命一起轟了個乾淨,任何人在那檔口就不用再提&ldo;理智&rdo;這兩個字,江承在渡口發瘋,險些要拉個手|雷把那船給沉了。
他在江南跟顧聲待過的那段時間,心態和脾氣都有了極大的轉變,江承自己都詫異,他甚至想好了就這麼什麼都不管了就和顧聲安安靜靜地生活,而顧聲離開之後,他幾乎再一次跌入了那種狂躁和焦慮當中去,甚至變本加厲。
他怕顧聲被尋仇的活宰了怕到神經衰弱,每天晚上有點風吹草動,就像顧聲還在他旁邊似的驚醒,反映到白天,就是他之後下定決心要剷除那幾個顧聲得罪過的家族。
京關至淮北一帶至此開始長達五年的戰爭。他把對那個人的所有思念與恐慌都寄託在了戰事上,這種瘋狂的戰爭模式某種程度上緩和了他不知所措的焦慮,但很少有人熬得住那種重壓,他是最高長官,他為他的決策負責,很多時候都是連軸轉的狀態,而親自領兵也必不可少。
他的性格也惡劣到了糟糕透頂的程度,只是他是決策者,在戰場上也體現不出太多,而在稍微熟悉的人眼裡,簡直離開了顧聲就跟被抽掉了主心骨似的。
杜寒嘆了口氣,勸他:&ldo;你別大聲嚷嚷了,顧聲看著也累了,別又被你吵醒。&rdo;
&ldo;吵醒他怎麼了!我的地盤還不許我說句話了嗎!&rdo;江承扯著嗓子喊,不知不覺語調已經低了下去,單手撐住額頭,&ldo;他怎麼這麼狠……他怎麼能這麼狠啊……他就是要我死,他就要我死了才高興呢。&rdo;
江承苦笑起來,肌肉虯結的後背微微發著顫,大半張臉埋到了手掌裡。
杜寒小心地擦了消炎藥,看他的狀態實在不對,忍不住問他:&ldo;你什麼意思?顧聲今後就留在中國了?&rdo;
江承咬了咬牙:&ldo;不知道,誰管他!&rdo;
杜寒被他氣得想笑,搭搭他肩膀示意他換個姿勢:&ldo;得了,別裝。你心裡清楚著呢,顧聲一個江南人,回國放著好好的瀛州不回,跑到京北來幹什麼?&rdo;
&ldo;呵!&rdo;江承冷笑,&ldo;他?你不知道他多能耐!你以為他回津州是他自己想回來?誰知道他是不是勾結著南匪,頂替海外數學專家的名號來監視我的呢。&rdo;
杜寒被他噎了一下,拿起工具來:&ldo;我還是不信顧聲這麼絕情,說不定就是來幫你的呢,他那人……大概不是這麼狠得下心的。&rdo;
江承想笑他了解顧聲多少,那個人瘋起來也根本就不像活人,心裡卻因為這一點點渺茫的被自己一再否定的可能而悲哀地感到振奮。
江承被炸斷的窗框砸到的傷口不淺,仍馬不停蹄地連夜乘車奔赴中州,臨行前杜寒替他檢視傷情,眉目中有所保留。
江承側頭將外套兜起來穿好,繃出一個極難看地笑容,輕聲說:&ldo;顧聲當年被我打出來的傷,如今我自己為他受一遍。&rdo;
他那一聲低沉而惆悵,鋒利冷峻的側面浸在北國初春冰涼的夜色裡,不遠處零星的燈光被濃霧暈開,竟令人恍然覺出一種痛徹心扉的無奈與低迴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存稿菌這兩天作者去外地就醫,手術與否暫無定數,存稿應該能扛到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