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 頁)
的水泥地上,蹲下。這本是警察找嫌犯詢問的程式,但號門一關,“鋪上的人”就是“警察”了。
二鋪說:“五百塊錢,折算成泡麵,五毛錢一塊,一共一千塊泡麵,你算算對不對?”
“對,對,對!”老金頭點得象搗蒜一樣。他雖然感到,最低檔的“天方牌”泡麵,在這裡價格翻了一番,但覺得還算可以。
二鋪又道:“要扣你百分之四十,歸號裡公用;就是要扣你二百元,四百塊面。你別眼瞪得跟那牛蛋一樣,這可是‘王八的屁股——龜腚(規定)’!”
“號裡為啥要這樣規定?”老金大惑不解。
“十個指頭不一般齊,你有人管,有人送錢,象他們,”二鋪用菸頭指點著推地的(外號“鋼筋”,號裡流行以罪名命名。“鋼筋”就是因盜竊了工地上的鋼材而得名)、刷垃圾筒的(外號“老騷”)、清“107”(便池)的(外號叫“*”)等幾個人說:“象這一群鏊糟,外面沒人管,號裡挺死魚,‘菜’了頭要洗頭,衣裳臭了要洗衣,屙了屎要擦包,天熱了要洗澡,想家了要寫信,判了不服要上訴——信紙、信封、郵票從哪裡來?肥皂、洗衣粉,衛生紙從哪來?有錢的要為沒錢的做出點貢獻嘛!韋唯唱的歌會不會?嗯?‘啊啊啊——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啊啊啊……’”
“那是,那是。”老金聽著二鋪象狼嗥一樣的歌聲,雖然覺得心裡有點彆扭,但想想也有點道理。
“明白人不用細講,給!”二鋪遞給他一塊牙膏紙殼做的“卡”。上面註明六百塊泡麵。老金雙手接住,眼睛的餘光瞥見二鋪把他的五百元的卡裝進自己的口袋裡了。
一吃過午飯就接著幹活。二鋪在通道上走來走去,口中咋咋唬唬:“共產黨的白蒸饃是叫你白吃的?接著連著不能閒著!幹不完別說我劃你的卡!”
分給老金的活兒是拉皮頭,就是用端子線拉進皮頭的凹糟內,以便於之後插燈泡。老金在外面,好賴也是個老闆,兩隻手細皮嫩肉的。加上這種活從來沒幹過,分給的定額,就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也完不成。二鋪過來,坐在他旁邊幫他拉。二鋪的手極快,四十九根端子線拉成一個“球球兒”,一會兒功夫拉出了五個。老金讚歎不已,說了許多感激的話。二鋪眼角扯起三道細紋,嘴角挑出一絲冷笑。
晚上剛打好鋪,二鋪叫道:“老金,把卡拿來!”
老金莫明其妙,從兜裡掏出卡遞過去。二鋪接過來就划起了“正”字,一氣劃了五個。
老金問:“今天我沒要面,咋會劃我的卡?”
“你是真不懂啊還是裝啊?我幫你拉‘球球兒’,那是白拉的?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知道這是啥地方啊?你知道這是啥單位啊?一個‘球球兒’五塊面,別給臉不要臉!”
老金懵了,他算算,卡上還剩下五百七十五塊面。
第二天一早,號長說:“給大家說個事兒。都看見了,鋪板上蒙了一層地板革,這是二鋪家裡送來的。這地板革一鋪上,鋪板不透風了,睡覺暖和了,還可以防止幹活時材料掉到板縫裡。大家得了實惠,又減少了政府材料的浪費,總不能把費用讓二鋪一個人擔吧?有卡的人,每個人攤五十塊錢,一百塊面!”說完瞪著一雙羊屎蛋眼,骨碌碌地在眾人臉上來回掃射。有卡的人都連忙拿出自己的卡,交給二鋪劃“正”字兒。老金心裡雖然極不情願,但是看大家都交出去了,自己也只好交上去。看著二鋪趴在泡麵箱上飛快地劃,老金知道,卡上只剩下四百七十五塊面了。
又開始幹活,老金的速度還是慢。二鋪過來坐在他跟前,剛一伸手,老金瘋了一樣奪過他手中的端子線,叫道:“我不要你幫忙,我自己會幹!”
大夥哄一聲笑了。二鋪冷笑道:“好個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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