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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麒生母身份低微,幼時母子受人欺負,曾被驅趕到王宮的馬圈裡居住。
說話的也是個陳國貴族少年,因看不慣陳麒仗著平日文章寫得好,吸引一眾寒門學子追隨,不將他們這些貴族弟子放在眼裡,才出言譏諷。
陳麒面色白了下,如被人當場抽了一鞭子。
但很快,他就恢復常色,道:「今日乃是六國宴會,你若看不慣我,自可私下與我說這些話,大可不必如此玷汙貴客們的耳目。」
語罷,又轉身與眾賓客告罪:「是驥才連累了諸位,望諸位勿怪。」
他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卻還在顧及賓客們的心情,這需何等寬廣的心胸才能做到,眾人紛紛安慰:「這怎能算是驥才兄的錯……」
那陳國少年討了個沒趣,罵了聲「虛偽」,便悻悻離開。
「驥才不必聽他胡言,《江都賦》之事只是傳聞而已。去歲朝賀,有人當眾拿此事詢問太子殿下,請殿下為其所獻石碑作賦,已被殿下當眾否認。」
一個負責點評的名士特意從坐席上走過來,拍了拍陳麒肩膀,勸慰:「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寫出那樣老練的文章。你文章已經做得很好,不必聽他胡言亂語。」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程老夫子說得不錯,驥才兄的才華,我等有目共睹,就說驥才兄今日這篇文章,絲毫不輸那北國顏齊。」
顏齊,是江北隋國的文章高手,據說三歲能詩,六歲屬文,是個實打實的文學天才,且美姿儀,是北國出了名的美男子,年紀輕輕已有許多經典文章傳世,諸國之間素有「南陳麒北顏齊」「南麒北齊」的說法。
他們都是當世文章高手,自然知道作出一篇《江都賦》那樣的文章,需要多麼深厚的文學功力與多麼敏捷的文思。江國太子若真有那般文采,怎會自十一歲之後,再無文章問世,也從不參加流觴宴的文試環節。
多半和那所謂的《鳳求凰》一樣,都是江國為了宣揚太子殿下的聲望而杜撰出來,找人代筆的!
只是不知江國從哪裡找出了那樣厲害的代筆人,導致《江都賦》的作者至今存疑。江國太子敢當眾否認此事,倒也算有擔當,符合其君子之德的美名。
陳麒強笑了下,朝眾人道謝,並親自將那名欣賞他的程老夫子送回坐席。
比試快結束時,陳國國主姍姍來遲。
這位國主反射弧長得驚人,據說是午睡醒來,聽說了洛鳳君當眾挑釁的事,特意趕來向江蘊告罪。同行的還有忠厚老實的陳國世子陳韜。
「老臣……照顧不周……咳咳……有罪……」
陳國國主年逾六十,已是一頭髮花白、老態鐘的老人,由宮人扶著,一步三喘,說起話來,像隨時可能咽氣。據說國事基本已交由世子陳韜打理。
江蘊再嫌吵鬧,也不得不耐心安撫。
「不論身份,只論才藝,本就是流觴宴創辦宗旨,豈可因孤一人壞了規矩。」
「是孤才疏學淺,國主不必掛懷。」
陳國國主說絕不能這樣算了,令宗主國的太子在陳國地盤受委屈,掃視一圈,厲聲吩咐宮人:「讓陳麒過來。」
陳麒很快登上水榭,沒站穩,就被陳國國主一腳踹翻在地。
「本王讓你招待客人,維持好宴會秩序,你就這麼維持的?還不快給殿下磕頭請罪!」
水榭內,江蘊長眉再度擰起,道:「不必如此。」
「殿下不必袒護他!」
陳國國主叉腰而立,呵斥陳麒:「還不跪下!真以為自己能寫幾篇酸文,就可無法無天,目無尊卑了!」
「兒臣知罪。」
陳麒伏地,幾乎能感受到那四面八方,猶如實質般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