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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聲音,皇帝回過頭,沉沉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但那目光卻將她完全籠罩在眼底,一點一點掃過她全身上下,從她微濕的長睫到通紅的指尖,最後落到了她緊繃的腰背上。
「你很害怕?」
他走下了臺階,垂著眼打量她。
只是他一靠近,明顯感覺到她本就繃著的腰弓的更加厲害,整個人好像一頭受了驚的小獸一般。
柔嘉搖了搖頭:「沒有。」
她一說話,鼻尖微微出了汗,整個人顯得愈發可憐。
皇帝抿了抿唇,視線落到了她裹的嚴嚴實實的白狐裘披風上,淡淡地問了一句:「不熱麼?」
他只穿了一件玄色單衣,整個人精神勃勃。
事已至此,再裹著著披風又有什麼意義呢,該看的不該看的他全都已經看過了,她在他面前早就沒有任何遮蔽可言。
柔嘉慢慢抬起手,一點點解開了系帶,手一鬆,那沉重的狐裘便墜了地,露出一身單衣。
她又瘦了,那腰幾乎一手都掌的住。
原本飽滿勻稱的身材顯得有些單薄,落在他高大的陰影裡,更是有些纖細的過分了。
她這副模樣,似乎顯得他太過殘忍。
雖然他原本就動機不純。
皇帝錯開了視線,讓自己不要為了她一貫的偽裝所打動,仍是沉沉地問她:「你所來為何事?」
所為何事?
為了什麼事他不知道嗎?
這些事不是他一直默許,是他一手促成的嗎?
逼得她走投無路了,迫不得已送上了門。
柔嘉抿著唇,喉間有些乾澀,但一絲怨氣也沒讓自己露出來,只是平靜地懇求他:「臣妹今日來是想求皇兄不要讓臣妹去和親,還有桓哥兒,他並不是天花……求皇兄讓他留在臣妹身邊。」
她說完,朝著他深深地拜了下去。
可皇帝聽見她的話,只是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西戎王願用五成歲貢來換一個你,你的弟弟又身患惡疾,是宮廷隱患,朕是一國之君,萬事要講求利害關係,要朕幫你,你總得拿什麼東西交換。」
他頓了頓,銳利的目光掃遍她全身,最後一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頜,有些殘忍地說道:「你能拿什麼交換?」
他說的很直接,眼神不加遮掩地落到她身上,叫她儘管渾身難安,卻絲毫不敢躲。
說的也是,她能有什麼可以交換的呢?
她的一切都是皇家所賜,連她的名字都不能保留。
她還剩什麼?只有這一身皮肉而已。
他想要,拿去便是……
柔嘉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頭,正對上他暗沉沉的視線,終於第一次清楚又明顯地看明白了他的眼神,看到了那眼中毫不遮掩的情緒。
離得太近,柔嘉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都變了熱度。
柔嘉閉了閉眼,抬起了指尖,一點一點拉開了腰帶。
綢帶一散開,那外面罩著的那件薄羅外衫順滑地墜了下去,落到了她的腳邊,她身上只剩了一件貼身的中衣。
室內的炭火燒的很旺,即使身上只穿了這麼點柔嘉也並不覺得冷。
她只是心底一陣陣發涼,控制不住地有些酸澀。
過了年,她才剛到十七歲,母親沒死的時候,她曾經也幻想過未來的夫君會是什麼樣的人。
也許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也許是個騎馬拉弓的將軍,或者他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白丁,只要他尊重她,愛護她便好了。
她唯獨沒想過僅僅過了一年,她的生活就變得天翻地覆,落入泥濘之中,人人都可以上來踩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