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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張德勝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只會重複著皇帝的命令:「是陛下發的話,叫奴才在這裡守著您,讓您今晚早點過去。」
柔嘉看著他擋的嚴嚴實實的去路,無奈之下,只好折了身跟著他從小徑過去。
正是傍晚的時候,太極殿高聳的屋脊在晚霞的輝映下愈發的宏偉壯闊,霞光熠熠,好似一頭甦醒的巨獸一般,柔嘉晚間過來的時候總是黑漆漆的一片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一看,隱隱有些說不出的心悸。
不過與外間的肅穆莊嚴不同,進了後殿,還未進門,柔嘉便聽到了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
還是個女子的。
她腳步一頓,站在了窗邊不再往裡走。
張德勝亦是沒想到會有女子在裡面,看見她停了步也不敢催,只是壓低了聲音道:「公主先站一站,奴才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只是不待他抬步,窗戶縫裡便傳來了絮絮談話聲,明明白白的交代了裡面的人是誰。
透過菱花格窗戶,柔嘉一抬眼便瞧見了一個清雋瘦長的身影,一身的書卷氣,正執著白子在與皇帝對弈。
那女子眉清目秀,盈盈的笑了一聲:「陛下,明含近日得了一本前朝青漣居士的殘棋譜,苦心鑽營了數日,自覺棋藝大有精進,陛下可要小心了,莫要被臣下一個小女子擊敗了。」
她說著,頗有成算的落了子,一臉得意的看向對面的人。
窗戶只開了一絲縫,柔嘉看不清對面的人的神情,只聽見一聲含著笑意的反問。
「是嗎?」
皇帝的聲音不像平時那般威嚴,難得有些輕快:「朕早有耳聞這居士棋藝精湛,此番正好討教一番。」
「臣女也一貫聽聞陛下工於棋藝,今日能夠得見也是臣女的幸事了。」周明含看著他,眼神中滿是蓋不住的仰慕。
皇帝沒說話,似是在沉思,片刻後氣定神閒的落了子。
玉子落到棋盤上清脆的一聲響,周明含才回過神來,再一打量棋局,敗局已定,不由得微微紅了臉:「是明含大意了,陛下果然深謀遠慮。」
兩個人一來一回,絮絮的談笑著,大有要繼續廝殺一番的意思。
一個有才情,一個願意為她破例,紅袖添香,格外登對。
那她在這裡算怎麼回事,皇兄這麼早叫她來就是要讓她親眼看著他們是如何伉儷情深的嗎?
柔嘉收回了眼,有些說不出的胸悶,輕聲對張德勝說了一句:「周姑娘在裡面,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張德勝聽著她的話,一時也有些拿不準,可他又不敢私自放人走,躊躇了一番,只好暫時周全道:「要不公主直接去內室裡等陛下,等陛下下完了棋,定然便會去找您了。」
他也是好意,但這話聽在柔嘉耳朵裡卻格外刺耳。
為何她便要偷偷摸摸的藏在他的內室裡,等著他在外面飲酒下棋,光風霽月的盡了雅趣之後,再供他回去發洩那些世俗的慾望呢?
她便是再不要自尊,面對這樣的羞辱,還是不禁感到一絲難堪。
柔嘉搖了搖頭,胸口悶的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
只是她剛想轉身,身後卻傳來了一聲輕咳。
柔嘉不由得停住了步,朝著裡間看過去,一抬頭正對上他制止的眼神,才發覺他不知何時已經知曉她已經到了。
又是這樣命令的眼神,他對著周明含永遠就是一副平靜溫和的語氣,為什麼一面對她不是在禁止,便是在命令?
柔嘉忽然有些煩悶,徑直移開了眼神,轉身便要走。
然而還沒下臺階,裡面忽然又傳來他溫沉的聲音。
「今日便暫且到此吧,明含你先回去,改日再過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