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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明白,昌平郡王不動,不過是覺得自家小姐逃不掉罷了。
讓曉夏退下,她忍不住嘆了一聲。
自家小姐想要過個安生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裡面陸明華沐浴好了出來,穿著一身白色裡衣,坐在妝檯前開始梳發。
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檀木發梳一點點的順著青絲滑下,一下一下,她雙目半闔,心緒也隨之平靜下來。
那枚刻意打造的髮簪放在妝檯之上,簪頭尖利,在下午落進屋內的日光照射下,閃過一縷寒光。
李嬤嬤瞧見時,心裡駭了一下。
「小姐,」她想勸,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嚥下了口中的話,拿起一柄發梳細細幫她梳著。
在髮絲的輕顫中,陸明華徹底平復了心緒。
不過一死而已,她如此想著。
睜開眼,她嘴角勾起了一個笑,道,「嬤嬤,幫我挽起來吧,不必梳髻了。」
李嬤嬤連忙應聲,手中輕巧的幫她將頭髮鬆鬆挽在腦後,取了一枚白玉簪簪上,又順手把那個看起來就讓人心裡發涼的簪子藏進妝檯深處。
陸明華瞧見了,心中失笑,起身叫了晚膳,坐在窗前出起了神,細細思量。
李嬤嬤可怕了她這副樣子,生怕她又生出了什麼決然的念頭,忙不迭的開口,說,「老奴聽說京中傳起了流言,小姐您可有眉目?」
「能做這種事的,除了陸明熙還能有誰。」陸明華笑了,並不在意。
「也是,」李嬤嬤也是這樣想的,而後詢問,「小姐可想好了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需要做。」陸明華說。
李嬤嬤一愣,面露不解。
「眼下,最想這流言消失的人不是我,是寧國侯府。」陸明華面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鬱,眼帶嘲諷,搖了搖頭,說,「陸明熙這是生怕自己暴露的不夠快啊。」
李嬤嬤還是不解,看著自家小姐等她給出答案。
陸明華本不想細說,可看她這樣,只好接著說下去,道,「我的名聲固然不好聽,可魏雲臺也好不到那兒去,要真的被我騙了,別人只會覺得他蠢,如果不是,那就是他行事不端,並且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聽到魏雲臺會落得這麼個下場,李嬤嬤眼睛一亮。
「最好的辦法,就是平息此事,無人談及,時間久了自然就忘得差不多了。」陸明華說著又嗤笑一聲,道,「可陸明熙不知道,或者說,比起這些,她更想讓人知道她的無辜。」
「四小姐從小就是這樣。」李嬤嬤皺了皺眉。
自家小姐吃過的苦,一多半都是因為她,可偏偏她裝的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只是生個病,咳一聲,暈一下,秦氏自然而然就會如她所願了。
「是啊,誰會去在意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呢。」陸明華笑容微淡。
屋內一時安靜。
李嬤嬤想要安慰,但往事種種已經過去,這件事已經成了自家小姐的一個心結,說什麼都沒有,索性,這會兒正好晚膳好了,她忙張羅起來。
用完膳,陸明華起身走走消食,忽然想到,「嬤嬤,我那把琵琶呢?」
嬤嬤很快給她找出來,那是一把四弦琵琶,通體黑黃,上面用金線,細細的描出一團牡丹,低調而華貴。
陸明華接過,輕輕一挑弦,縱使許久未用,它的聲音依舊鬆脆亮堂。
忍不住輕輕一笑,她將琵琶半抱在懷裡,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彈了起來。
聲音斷斷續續,從一開始的生疏,逐漸熟練,到最後她手指不停,彈了一段輕快的小調。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正是眾人耳熟能詳的曲子,【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