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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唱歌一邊看著這幫孩子們樂,這邊的孩子
們好像有個習慣,就是不摳鼻子。每個人鼻孔眼上都
糊著一塊黑黑黃黃的鼻屎牛牛……加上一張黑一道白
一道的花臉,那臉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汗水衝出來
的一條條兒泥溝,清晰可見。衣服就更不用說了,我
酒吧裡的拖把也比他們的褲子能幹淨點兒。我讓她幫
忙拍了個照,那幫孩子推來推去的,誰也不肯好好和
我合影。
我唱歌的間隙和她說:“接下來當是義務演出
吧,反正掙的錢也夠吃大包子了。”
她身旁坐著一個髒髒的小女孩兒,應該是其中年
齡最小的。那小姑娘估計也就五歲的光景,一直吃著
手指,盯著她錫紙燙的頭髮。
她摘下帽子,說:“來,你可以摸摸呀……”
我說:“你別整那些沒用的,這小丫頭根本聽不
懂你在說什麼。”
沒想到小姑娘聽懂了,衝著她的方向,猶猶豫豫
地伸出一隻髒乎乎的小爪子。她把孩子的手抓住,一
下子摁在自己頭髮上。
小姑娘“咯”的一聲笑了出來,所有的孩子都嘰嘰
嘎嘎地笑了起來,然後挨個來摸她的頭髮。這會兒輪
到她笑了,一邊笑一邊說:“哎喲,別揪別揪……”。
玩了有好一會兒,又唱了幾首歌。我累了,熱乎
乎的大包子在前方召喚我。我起身拍著屁股上的土,
跟她說:“收工,走嘍。”
那群流浪兒中有個年齡稍大的孩子,自始至終手
一直插在口袋裡。他盯著我起身的動作,忽然走了過
來……
不論正在看這段文字的人是誰,我都想告訴你,
我打這段文字時雙手有多麼顫抖,呼吸有多麼急促和
粗重。
整整八年過去了,我已從一個單純莽撞青年變成
了一個圓滑世故的中年人,我早已失去了我的西藏的
拉薩。可八年前的那一幕,一直在灸刺著我,一直在
提醒著我這一輩子該去堅持哪些放棄哪些,該如何走
接下來的路,到死之前該成長為一個怎樣的人。
那個孩子掏出了一疊薄薄的毛票,用橡皮筋扎
著,大約有七八張。又黑又髒的手,抽出裡面最新的
一張,遞到我面前,放在我手裡。
他對我說:“吐金納( 謝謝)。”
每一個孩子都學著他的樣子掏口袋,往我們手心
裡一毛一毛地放錢。
他們對我們說:“吐金納(謝謝)。”
他們要撿多少垃圾才能換回這麼一點點錢……我
在拉薩見過一群和他們一樣的小孩子,在街頭跟著遊
客走出去好幾條街,只為了等一個可樂罐。他們撿起
空罐子,你爭我奪地放在嘴邊舔上半天。他們要撿幾
蛇皮袋垃圾才能換來一毛錢,他們要掙多少個一毛錢
才能掙夠一罐可樂……
可他們聽我唱完歌后,給了我一毛錢,還對我說
謝謝。
我嗓子發乾,眼眶生疼,心口和胃裡火燒火燎。
我看看站在我左前方的她,她低著頭在掉眼淚,手捂
在嘴上,又在不出聲地哭。
貢覺松,若我來世復為人身,護持我,讓我遠離
心魔,永遠是個善良的人。
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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