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第1/3 頁)
晏傾君幾乎是本能地閉眼, 沿著髮際線的半邊臉是冰冷的刺疼,但接下來, 預料中剝皮撕骨的疼痛並未到來,而是聽到“叮”的一聲, 冰涼銳利的劍尖離開臉頰。
“老徒弟,到了東昭來,居然不通知師父一聲。不通知師父便罷了……”靜謐的屋內響起略略揚起的圓潤聲音,帶著揶揄的笑意,隨即音調一轉,帶著冷意的低笑,“居然敢動師父的人?”
晏傾君如同沉溺在深水裡的心猛地透了一口氣, 冰冷的心尖驀然被那熟悉的語調溫軟地觸到。她睜眼, 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人。
晏卿。
仍是一身墨綠色的長袍,如同水草一般在夜色中漂游,俊朗的臉稜廓分明,眸子裡依舊是溫煦的笑, 如二月初開的薔薇花蕊, 帶著別樣的清新。儘管隔著一層破碎的紙窗,只是在他剛剛打破的縫隙裡見到他的身形,晏傾君仍是清楚地看著他彷彿從天而降,隨風而來,踏月而至。
本來坐在桌邊滿面陰沉的“鬼釜神醫”面上大驚,張大了嘴巴,忙站起身, 拍了拍兩手,嘟噥道:“我……我先走了!跟你師兄說他看錯人了!我可沒到東昭來!”
那人說著,匆忙收拾好藥箱,連蹦帶跳地從正門跑了。而晏卿剛好破窗而入,奕子軒冷睨著他,扔下手裡的斷劍。
“師弟你若看中這張臉,師兄下次多送幾張來。”屋內藥味太重,晏卿嫌棄地拿手扇了扇,迅速地抱起癱坐在地上的晏傾君,“我的人師弟還是少動為妙,否則……小心悔不當初。”
晏卿動作雖快,語調裡仍是慵懶的笑意,抱起晏傾君便離開小屋,消失在夜色中。
奕子軒略有失神地踱步到榻上女子身側,坐下,疼惜地撫上她的面頰。
***
晏傾君窩在晏卿懷裡,又嗅到熟悉的淡淡墨香,緊繃的神經猝然放鬆,雙手卻是緊緊地反抱住溫暖的身子,雙眼蹭過晏卿的胸口,擦去剛剛強忍著不曾流出的眼淚。
抱著她的人,儘管身份成謎,目的不明,儘管從一開始與她就是互相利用,或許哪一日便分道揚鑣反目為敵,儘管狡猾成性,卑鄙無恥下流還無賴,可比起那些口口聲聲愛她卻無時無刻不在傷害她、虛情假意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安全得多。
“真沒用。”晏卿譏誚,竟與晏傾君夢裡的語調一模一樣。
晏傾君一手抓住晏卿的手臂,用盡全身剩下的力氣掐了下去,這次他未再變作透明飄然遠去。
“無良!”晏卿吃痛,低罵了一句,不客氣地將晏傾君扔在一棵樹下。晏傾君靠在樹幹上突然笑了起來,一面擦掉眼淚一面笑看著晏卿,笑容是甚為少見的乾淨,雙眼更是從未有過的透亮,“你會疼?看來不是做夢。”
晏卿的嘴角抽了抽,斜睨著她,揚眉道:“這次哥哥我可是特地從祁國趕過來救你,你說,你該拿什麼回報我?”
“誒?我可以說話了!”晏傾君猛然回神,發現自己可以出聲了。
晏卿鄙夷地掃了一眼她的興奮模樣,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道:“回了東昭,染了東昭的傻氣。”
“你給我用過解藥了?”晏傾君雖是可以說話,卻發現身上仍是無力。晏卿繼續無奈道:“奕子軒點的啞穴,過了時辰自然便解了。身上的軟骨散,還需半個時辰方才好。”
晏卿說著,到晏傾君身邊坐下,撿了根樹枝無趣地挑撥地上的積雪。
冬日雪後,入眼處盡是一片雪白,剛剛晏卿走過的雪地裡,留下一串整齊的足跡。晏傾君坐在雪地上,覺得有些冷,晏卿身上倒是暖和,便往他那邊靠了靠。
晏卿無視晏傾君的友好舉動,往旁邊挪了挪,晏傾君不甘心地再靠過去,晏卿又挪了挪。
“哥哥……”晏傾君突然一聲叫喚,柔腸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