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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裡克無憂無慮，這小夥子機靈而又漂亮，若不是在前廳里老是跟瑪伊卡疼戲打鬧，已經完全像一個大人了。他不停地讓系在小皮條上的汽車鑰匙繞著食指轉，一派神氣的樣子。

&ldo;你把車上所有的門把都鎖了嗎?&rdo;瑪伊卡問。

&ldo;都鎖了。&rdo;

&ldo;窗玻璃都搖上了嗎?&rdo;

&ldo;你可以去檢查。&rdo;

瑪伊卡晃著一頭深色的模發跑去看了一下，回來說：

&ldo;一切都正常。&rdo;可她隨即又顯得很吃驚。&ldo;車後庫鎖了沒有?&rdo;

&ldo;你可以去檢查。&rdo;

她又跑了出去。

前廳裡依然有人端著盛有黃色液體的玻璃罐送往化驗室。依然有一些衰弱不堪、模樣難看的病人坐在那裡等候床位，有的人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長椅上。但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看待這一切甚至態度超然：他已用事實證明自己是個堅強剛毅的人，不在乎客觀環境如何。

拉夫裡克提著爸爸的手提箱。卡芭身穿杏黃色夾大衣，上面綴有許多大鈕扣，她滿頭是馬鬃似的古銅色頭髮，由於高興而顯得年輕了些;她向護士長點了點頭，表示告別，隨即挎著丈夫的胳膊往外走。瑪伊卡在另一邊挽著父親的胳膊。

&ldo;你瞧她頭上的那頂小帽多漂亮!你瞧，那頂小帽是新的，帶條紋的!&rdo;

&ldo;帕沙，帕沙!&rdo;後面有人在喊。

他們都回過頭去。

恰雷正從外科病房走廊那裡過來。他看上去精力極其充沛，甚至臉色也不黃了。他身上僅有的病人跡象就是醫院裡的一件病號服和一雙拖鞋。

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愉快地跟他握了握手，並對妻子說：

&ldo;你瞧，卡芭，這位是醫院這個戰場上的英雄，你們認識一下!他的胃全被切除了，可是還照樣那麼樂呵呵的。&rdo;

在跟卡皮託利娜&iddot;馬特維耶夫娜見面行禮的時候，拾雷不由地把腳跟一靠，姿勢優美，而腦袋微微一側，一方面是為了表示敬意，另一方面是為了顯得快活。

&ldo;那末電話呢，帕沙!你得給我留個電話號碼!&rdo;恰雷打斷了他的話。

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假裝在大門口耽擱了一會兒，沒有聽清他的話。恰雷的為人固然不錯，但畢竟屬於另一個圈子，觀念也屬於另一個層次，跟這樣的人交往也許會有失體面。魯薩諾夫想找一個比較得體的藉口給予拒絕。

他們走到臺階上，恰雷立刻打量了一下已被帕夫裡克調過頭來準備啟動的&ldo;莫斯科人&rdo;牌小轎車。他憑眼睛估了信這輛車的成色，不是問&ldo;你的嗎廣而是直接問：

&ldo;跑了多少千米?&rdo;

&ldo;還不到一萬五。&rdo;

&ldo;那為什麼輪胎已磨成這個樣子?&rdo;

&ldo;是啊，這種情況是有的…再說，工人造出來就這麼個質量…&rdo;

&ldo;我來幫你搞一副怎麼樣?&rdo;

&ldo;你能有辦法嗎?!馬克西姆盧?&rdo;

&ldo;你這點小事算啥!輕而易舉!你把我的電話也記下好了，你寫!&rdo;他一個指頭點在魯薩諾夫胸前。&ldo;等我出院以後，一個星期之內保證辦到。&rdo;

這就用不著想什麼藉口了!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從記事本上撕下一頁，把單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