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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也很不老實地在表姐的大衣上摸了一把,玉米還假充世故地問,都春天了,你穿著豹子皮不嫌熱嗎?
表姐沒有理睬她們,你能看出來她很討厭兩個小女孩亂摸亂抓的,但她只是順手在她們摸過的地方扮了幾下,表姐沒說什麼,是棉花衝上來給妹妹們一人一記巴掌,棉花對表姐說,沒弄壞你的衣服吧?表姐搖了搖頭,棉花站在那兒,扭了扭身子,又說,要是弄壞了你的衣服,我們賠都賠不起。
你別以為棉花對表姐的毛皮大衣就不感興趣,她其實不比稻子玉米她們強多少,當我舉起風箏率先衝進菜花地時,回頭一看,棉花正彎著腰站在表姐的身旁,她不知對表姐說了什麼,表姐讓她彎著腰欣賞仿水貂皮大衣,不,是讓她嗅那件大衣,我似乎看見棉花的鼻孔大驚小怪地一張一吸,我猜棉花她無法鑑定那種皮毛的類屬,她這樣嗅來嗅去的,大概是想弄清城市女孩有什麼氣味吧。
第二天放學回家,我一眼看見了門口的青糙籃子,鎮上那麼多戶人家,只有棉花家餵兔子,我知道是棉花來了,來幹什麼呢?我管不了那麼多,就在青糙籃子裡埋了一塊大石頭。
棉花像一個小偷似的從表姐住的廂房裡閃出來,她沖我做出一個笑臉,放學啦?她知道我是不理睬她的,又朝廂房裡的表姐喊道,我走了,你坐著吧,其實不用她說表姐也肯定在廂房裡坐著的,我看著棉花在我家愚蠢地轉了一個圈,然後拎起青糙藍子風風火火地走了,她甚至沒有覺出籃子裡那塊石頭的重量。
表姐坐在鏡子前讀書,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著鏡子讀書,也許她想利用一切機會觀察粉刺的發展情況吧,她手裡的那本書也顯得來歷不明,封面沒有了,紙頁都已經發黃磨爛了,她不讓我碰那本書,我猜她心裡有鬼,那肯定是一本什麼壞書。
棉花來幹什麼?我說。
沒幹什麼,表姐從桌上拿起一根黃瓜,她說,她給我送來一根黃瓜。
送黃瓜幹什麼?誰還沒吃過黃瓜?我說,你別理棉花,她家的人腦筋都缺一根弦。
她缺一根弦?你就那麼聰明嗎?表姐說。
我聽出表姐的語氣不對勁,她就是這種乖戾多變的脾氣,你要是想拍馬屁不小心就拍到馬蹄子上了。
那天傍晚表姐幫著我母親做晚飯,我聽見她們在談論棉花,表姐對棉花的評價簡直讓我摸不到頭腦,她說,棉花很聰明,棉花很懂事,她還說,棉花的面板很好,雖然黑了一點,但黑裡透紅,看上去多健康呀。
現在回想起來,我做表姐的衛兵其實只做了寥寥幾天,我的位置很快就被鐵匠家的女孩棉花擠佔了,當然我也不很計較這事,一個男孩天天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女孩,本來也沒什麼榮耀。讓我疑惑的是我們鎮上有許多女孩渴望陪伴表姐,表姐為什麼獨獨挑中了棉花?要知道鎮上的女孩對棉花一直是嗤之以鼻的。
棉花天天跑到我家來,她的青糙藍子天天都丟在我家門口。棉花告訴鐵匠老秦她去割糙,但她在野地裡三心二意地割了幾把糙,拎著籃子就偷偷跑我家來了。她每次都把一根或兩根黃瓜藏在青糙下面,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棉花和表姐在廂房裡嘁嘁咮咮地說話,我也猜不出她們在說些什麼。有一天我懷著一種類似捉賊的心情隔窗窺望,結果就看見了她們可笑而古怪的秘密。
表姐坐在鏡子前,她的臉上貼滿了一種綠色的小圓片,很快我弄清那不是什麼化妝品,那是切得很薄的黃瓜片,我看見棉花一邊切一邊把黃瓜片往表姐的臉上敷貼,不僅僅是廂房裡詭秘的氣氛讓我驚悸,表姐臉上的那些黃瓜片也讓我頭暈目眩,你想想吧,一個人的臉敷滿那些黃瓜片會是多麼怪異,那天表姐在我眼裡就像一個鬼魂一樣,所以我哇地大叫了一聲,然後轉身就逃走了。
據我所知,現在的城市女性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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