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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登基,於廷甫與誠王都立下擁立之功。
立後之爭,誠王極力反對皇上再娶原先的太子妃華昀凰。
於廷甫冷眼旁觀,看著這個孤身遠來的南朝女子,在連番不斷的宮闈之變裡,蹈過血海烽煙,一步步接近皇后之座,便知道,她若母儀天下,必是誠王最大的敵人——
朝中立後紛爭最激烈之際,兩朝宰相於廷甫站出來,力主華昀凰為後。
隨後華皇后生下皇子,母以子貴,眼看這個勁敵,誠王是再也扳不倒了。
宦海沉浮一生,這卻是於廷甫輸得最大意的一役。
世上女子,非凡如華昀凰,也終究輸在一個情字。
「父親?」
從璣見父親良久不發一言,身子佝僂在椅中,雙目似睜非睜,竟像入了定。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父親位極人臣,又到了這個歲數,風雲世事在他眼裡都已看得透徹。如今塵心堂的變故,卻讓他失語良久,蒼老的臉上隱有灰暗之氣。
於廷甫抬眼,打量這個正值英年的次子。
以從璣的年紀,就坐在了東臺御史的官位上,在外人眼裡是於家的榮光,在於廷甫心中,另是一番無奈。他寧可多給從璣一些時間,慢慢從低位累階而上,就像他大哥當年那樣。可天意如此,他身為首輔,也別無選擇。於氏一族的榮光幾代不衰,苦心經營,到從璇從璣他們兄弟這一代,卻是難了。
自己已是風燭之年,於氏一門,百餘口人的家業榮衰,乃至性命,遲早要擔在兒子們的肩上。可這四個兒子,傷殘的殘,年少的少……連孫輩,也人丁稀薄。
但存一口氣在,總要護住這百餘口人的周全,護住於氏一門的榮光。
當年把全副重注押在華皇后身上。
如今,華皇后和小皇子,是否還值得再押上最後一注。
「玄武衛統領元颯,是什麼動靜?」
於廷甫的目光定在書案上良久,徐徐開了口。
從璣一怔,沒想到父親沉思至此,開口卻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人。
京畿九衛中,塵心堂歸玄武衛管,捉拿到刺客的,卻是金吾衛,此事確實蹊蹺。
「今日除金吾衛滿城出動,其餘各衛並無異動。玄武衛統領元颯,並未前往大理寺,行蹤不明。」從璣垂手答。
「不明?」於廷甫冷冷抬眉問,「南朝刺客的供詞,如何交代背後主使?」
從璣侷促,答道,「只說是沈家舊仇,並無主使。大理寺仍在審,聽說,上了大刑。」
良久,父親沉吟不應,他也不敢出聲。
父親喉間濃濁的咳了一聲,似自言自語,「倒要問問,是誰讓上的大刑。」
從璣一驚,「父親,要親自過問此事?」
「這把火,遲早是要燒到我們於家門口,問不問由不得我。」於廷甫翻眼,咳出兩聲,擺手製止了上前欲為他捶背的從璣,慢悠悠道,「你替我帶個話給大理寺卿,茲事體大,用刑要慎,若是人在大理寺裡頭不清不楚的折了……他第一個脫不了幹係。」
父親這句話裡,陡然透出首輔宰相的不怒自威。
從璣應了聲是,默然等聽父親示下,冷不丁卻聽父親問了句,「此事,你怎麼看?」
他有些躑躅,略想了想,說出心中實想,「金吾衛行事大異尋常,未經聖意裁奪就宣揚塵心堂之變,竟不怕觸怒龍顏。莫非皇上是知道的,塵心堂之變,會不會是皇上要借沈覺,拿他倚仗的人開刀?」
從璣心中想著,卻未說出口的,正是他在擔憂的事——
皇上,莫非真有了廢后之心?
沈覺是南朝叛臣,潛入北齊,被匿藏在宮城外,只能是華皇后所為。私藏南朝叛臣,引致兵犯宮禁的罪名,如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