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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的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口罩的醫生走出來。
莫絳心沒有走近,她甚至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可是她就偏能看清他們的張張合合的嘴巴,像是把一個片段分成了幾千個微小的點一樣,組成起來。
“姓名林湄。死亡時間2008年12月18號23點43分。”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右耳的疼痛牽扯了神經,天旋地轉之間,四周明明嘈雜一片,可她一個字也聽不見,倒地的剎那間,她卻隱約聽見了孫懷瑾身體裡的最後一株浮草沉下去的聲音,如此的絕望,大悲無聲。
那個永遠笑意盈盈的林湄,那個說著可巧,我和你的小名一樣的林湄,那個有些等同於她的媽媽一樣美的林湄,那個孫懷瑾愛了那麼些年連她都不禁喜歡上的林湄,那個因她而死的林湄,在時光的流轉裡終還是留在了原地,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斬斷了孫懷瑾與她之間最後的牽連。
莫絳心再次醒來的時候,不出所料的沒有孫懷瑾的身影,她的嘴角勾出了澀然的弧度。
孫懷瑾怕是恨透了她的,她是知道林湄對於孫懷瑾的意義,林湄的死對他的打擊之劇烈,可想而知。可是她發現自己在失去林湄的悲痛之餘,心裡角落處竟有一股微小的慶幸時,她覺得自己竟這樣扭曲,這樣陰暗。
愛著一個人的時候是盲目且濃烈的,總是想著把對方的全部佔為己有,極端自私的行為,卻不能定義為罪,那隻不過是以偏執之名冠上的一種愛的方式罷了,誰也辨不清對錯是非。
那時的她還天真的認為,林湄死了,可她仍舊活在孫懷瑾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淡忘曾經深愛著的林湄,也許在某一天轉頭髮現身邊的自己。就算是孫懷瑾再恨她,也還是會捨不得陪在他身旁8年的自己。
於是當她抱著僥倖愧疚的矛盾心理去找孫懷瑾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徹底。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孫懷瑾對林湄的愛,她是忘了啊,這世間有一種最刻骨的暗戀,名叫求而不得。因為得不到越發顯得珍貴,不可替代。
林湄便是他孫懷瑾的求而不得,從不是她。
而後她遠離了他的那幾年,她的腦海裡都會時常重複那一天的場景,他對她說的話,他的表情,堪堪成了她心裡的煉獄,以至於往後的每一年這一天,她都會愈發摧心斷腸。
他站在林湄的墓碑前,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全身上下都似被溶進了無盡的黑夜裡,眉眼冷厲,說話的聲音不再清冽,他端著一股立於最高處的上位者的尊貴,眼裡卻茫然一片,似是沒了焦距。他對她說:
“彎彎,你走吧。”他的聲音在綿綿的細雨裡像是從很遙遠的山谷傳過來,她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你說什麼?容之。”
“莫絳心,離開我身邊,不要再回來。”他眼睛直逼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莫絳心怔忪在那裡,臉色一片慘白,血液都似乎凝結,右耳的刺痛有些加大的趨勢。
他舉步走過她的身邊,清冽的竹香瀰漫開來。她聽見她的心開了一道口子,寒風呼嘯而過的湧進她的身體裡,她未及反應便已經死死的抓住了孫懷瑾的衣角。
“容之,我知道,湄姐姐她……”他未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揹著身說道:
“你不是早在三年前便知曉了我與林湄的事,是,我喜歡我血緣之親的表姐,可是這般不動聲色,我當真是小覷了你,莫絳心,”他語氣一頓“既然你知道了這些,你這樣聰明,又豈會猜不到我應當是不會原諒你。”
她當下一股氣血便湧到了喉頭,她壓下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早就知道了啊,她的萬般掩飾在他眼裡是不是就成了一場莫大的笑話?可是她仍舊不能捨棄他,那是她的命,她的骨血啊。她聽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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