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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分,街市到了洪期,這裡是萬千景象,時髦的和過時的共存:小攤上,有賣火鐮的,也有賣氣體打火機的;人群中,有穿高跟皮鞋的女子,也有頭扎手巾的老漢,時常是有賣刮舌子的就倚在貼有出售洗衣機的廣告牌下。人們都用鼻音頗重的腔調對話,深沉而有銅的音韻。陝北是出英雄和美人的地方,小夥子都強悍英俊,女子皆豐滿又極耐看。男女的青春時期,他們是山丹丹的顏色,而到了老年,則歸返於黃土高原的氣質,年老人都面黃而不浮腫,鼻聳且尖,臉上皺紋縱橫,儼然是一張黃土高原的平面圖。
兩個老人,收拾得壅壅腫腫的,蹲在街市的一角,反覆推讓著手裡的饃饃,然後一疙瘩一疙瘩塞進口裡,沒牙的嘴那麼嚅嚅著,臉上的皺紋,一齊向鼻尖集中,嘴邊的鬍子就一根根乍起來:
&ldo;新窯一滿弄好了。&rdo;
&ldo;爾格兒就讓娃們家訂日子去。&rdo;
這是一對親家,在街市上相遇了,拉扯著。在鬧哄哄的世界,尋著一塊空地,談論著兒女的婚事。他們說得很投機,常常就仰頭笑噴了唾沫濺出去,又落在臉上。拴在堤欄杆上的毛驢,便偷空在地上打個滾兒,叫了一聲;整個街市差不多就麻酥酥的顫了。
傍晚,太陽慢慢西下了,延安的山,多不連貫,一個一個渾圓狀的模樣,山頭上是被開墾了留作冬麥子的,太陽在那裡泛著紅光。河川裡,一行一行的也是渾圓狀的河柳卻都成了金黃色。街市慢慢散去了,末了,一條狗在那裡走上來,叼起一根骨頭,很快地跑走了。
北方的農民,從田地裡走到了街市,獲得了生活的物質和精神的愉快,回到了每一孔窯洞裡,坐在了每一家土炕上,將葵籽皮留在街市,留下了新生活的蹤跡。延河灘上,多了一層結實的腳印,安靜下來了。水依然沒有落,起著浪,從遠遠的霧裡過來,一會兒開闊,一會兒窄小,彎了,直了,深沉地流去。
男人眼中的女人
如果作理性的分析,一個女人,既然是僅屬於女性的人,其形象的美與醜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但實際的情況是,每一個男人,包括最理性者,見到一個具體的、活生生的、漂亮的女人,沒有不產生異樣感覺的。
任何男人,不管說與不說,還是以外表的感覺首先對一個初識的女人採取態度,戀愛中的&ldo;一見鍾情&rdo;,被歌頌得十分美妙,一見鍾情的當然是外貌。而女人呢,習慣了拿自己的漂亮去取悅男人,&ldo;為悅己者容&rdo;,瞧,說得似乎高尚,其實一把辛酸。哪個女人不企圖提高街頭上的回頭率呢,即便遇上了太饞的目光,場面難堪,罵一聲&ldo;流氓!&rdo;那罵聲裡也含幾分得意。現在社會上的商店,幾乎全是為女人開設,出售著大量的衣服和化妝品,百分之八十的雜誌封面刊登的是女人的頭像,好像這個世界是女人的,其實這正是男人世界的反映。男人們的觀念裡,女人到世上來就是貢獻美的,這觀念女人常常不說,女人卻是這麼做的。這觀念發展到極致,就是男人對於女人的美的享受出現異化,具體到一對夫婦,是男人盡力為女人服務,於是,一些蠢笨的男人就誤認為現在是陰盛陽衰了。三十年代有個很有名的軍人叫馮玉祥的,他在婚娶時問他的女人為什麼嫁他,女人說:是上帝派我來管理你的。這話讓許多人讚嘆。但想一想,這話的背後又隱含了什麼呢?說穿了,說得明白些,就是男人是征服世界而存在的,女人是征服男人而存在的,而征服男人的是女人的美,美是男人對女人的作用的限定而甘願受征服的因素。懂得這層意思的,就是偉大的男人,若是武人就要演&ldo;英雄難過美人關&rdo;的故事,若是文人就有&ldo;身死花架下,做鬼也風流&rdo;的詩句。而不懂這層意思,便有了流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