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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晶視角-
「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這是晚上排練結束以後,季吟在studio裡說的話。
其實付晶知道,他早就煩透了松市。
他受夠了每次演出只能面對相同的觀眾,受夠了破破爛爛的狹小livehoe,受夠了連競爭對手都屈指可數的單調環境。
受夠了缺乏刺激的每一天。
「我要去吳市。」
他這麼說著,視線緩緩掃過了眼前的四個人。
那天,是oonake新陣容結成後的第一次正式排練。
初始成員由於面臨畢業就職等現實問題,逐漸分崩離析。這一次再找人,季吟的目標很明確:要簽廠牌,要出cd,要開巡演——要掙錢。
當時的付晶,不太能夠理解滿腹雄心壯志,卻無處施展的苦悶。
他覺得待在松市也很好。
場地方的工作人員、共演的樂手,捧場的觀眾……大家更像是分享共同愛好的平等關係,而不是眾星捧月的偶像與其他。
「無論是演得好,演得差,下面的反應永遠是一樣的,連觀眾的站位都沒變過。」
「繼續待在這裡,會給我造成一種錯覺:花心血和瞎糊弄根本沒區別。」
他這樣大放厥詞的時候沒人敢頂嘴,就像是目中無人的暴君與他諂媚的大臣們,帶刺的話語一下下鞭撻在聽者的心臟上,但手執鞭子的人反而比他們更加痛苦。
可能是因為季吟經常跑去吳市看演出,所以才會生出格外強烈的落差感,以及,不甘心。
有次兩人單獨待在一起吃飯,付晶沒成年,一個勁兒地點軟飲料,而季吟喝多了,就開始毫無節制地胡言亂語。
「我當時站在底下就想,你們也沒有很厲害啊?寫的什麼垃圾玩意兒。」
「觀眾都聾了?聽現場沒帶耳朵?哈?」
「真想把那幫醜八怪從臺上踹下去。」
「憑什麼唱垃圾歌的有這麼多觀眾,我就得爛在這個破地方自娛自樂?」
由情緒和酒精所帶起的緋紅猶如一條細長的海鰻,遊過了他的面孔中央。
季吟微微仰起頭,目光渙散地盯著手中冒汗的玻璃杯,嘴角兩旁的圓形鋼珠釘被換成了錐形,彷彿惡魔手中豎起的長矛。
他的笑容很尖銳,一半是自負,一半是自嘲。
「但是這麼想,就代表我在嫉妒,嫉妒別人擁有我沒有的東西。」
「所以,我要親手把那些東西變成自己的。」
那雙難得鬆弛下來的雙眼懶散地凝視著付晶,翹起的唇角里滿是譏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算了。」
也不等回答,他胡亂揮了揮手,像是要拂去剛才丟擲去的疑問那般,「你年紀太小了。」
付晶張了張嘴,不想被半途堵了回去,只好順勢捧起杯子喝上一口,碳酸飲料強烈的甜味令人感到一陣無所適從。
比起甜,他更希望此時的自己,能夠懂得品嘗苦澀的方法。
「那你具體準備怎麼辦?」
聞言,季吟極其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聲,他的下巴依舊倨傲地抬著,依舊保持著高人一等的姿態。
「用垃圾最擅長的方法打敗垃圾。」
他的嘴唇明明是向上彎起的,卻看不出絲毫笑意。
「聽起來是不是很酷。」
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變得不一樣了。
成員換血的同時,樂隊的整體風格也開始改頭換貌。
季吟不再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而是徹底研究了吳市最紅的幾個新晉樂隊。
不僅包括曲子,歌詞,還包括樂隊的整體氣質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