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第1/2 頁)
電吉他的琴絃要比木吉他細上許多,而且很軟,所以練起來會相對輕鬆一些。
可能是他對痛覺的感受比較遲鈍,所謂的爬格子並沒有想像中來得那麼痛苦,只是很枯燥,類似學習一門陌生的語言,要像呼吸那樣記住最基礎的字母,然後再去背詞彙、學語法,最後連線成完整的句子。而他練基本功、記和絃、學指彈,直至能演奏出一首簡單的曲子。
最初的那兩個星期,在繭子還沒完全長出來之前,付晶練琴時總會覺得指尖微微發熱,惱人的痛感之間夾雜著一絲甜蜜的癢,彷彿他的手指即將蛻變成一個全新的器官,如同昆蟲長出堅硬的鞘翅,有什麼東西即將從體內破繭而出。
·
向詩不在,而付晶不喜歡一個人孤零零地騎車回家,於是放學後經常和同學去附近醫學院的操場踢球。
那天他剛換完衣服,正坐在操場旁的長凳上跟同伴邊聊天邊換鞋子,突然有人胡亂揉了把他的頭頂,付晶仰起腦袋往後倒,下巴尖兒流暢地劃出半道弧線。
「你最近都沒來。」
「我發小休病假回來了,我在家陪他。」他靈活地把脖子轉回了正常的角度,扒在椅背上繼續道:「之前你說新買了器材,等下帶我去看看唄。」
「好啊。」對方爽快地答應了,隨後狡黠地翹起了原本就含著笑意的唇角,「只許看不許摸。」
「小氣鬼。」他抱怨完便背過身,站起來用腳尖磕了磕地,自顧自往球場去了。
同學追上來,用餘光示意著被他們甩在身後的人,「剛才那個紅頭髮是誰?看起來怪可怕的。」
「這裡的學生。」
「哈?」同學想往後看卻又不敢,只得硬著頭皮跟著付晶一路往前跑。
在泰坦女王的後門誤打誤撞地得到那罐可可牛奶之後,沒過多久,他就在球場邊再次遇見了用唇釘打出微笑的男人。
當時的付晶尷尬得打招呼也不是,裝死也不是,反倒是紅頭髮坦坦蕩蕩地走上前來,打招呼說:「小朋友,又見面了。」
他那天是尋常打扮,背了個雙肩包,看上去有些駝背。可能是發色過於顯眼,故意穿了一身黑,衣服和褲子掛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過長的袖子堆在手腕處罩出一個膨脹的小燈籠。
付晶愣得眼睛一眨不眨,「你怎麼在這裡?」
「我去上課。」他指了指遠處的教學樓,沒精神地打了個哈欠,「那天玩得開心嗎?」
「那天」自然指的是live的日子,冷不丁被喚醒了難堪的記憶,付晶癟了癟嘴沒說話。紅頭髮卻毫不在意,換成了透明珠的兩顆唇釘同時向上彎了起來,「下個月還有一場,等你來玩。」
說著便揮了揮手作勢要離開,付晶遲疑地張了張嘴,猶豫片刻,還是出聲喊住了那道背影:「……那個,我想學電吉他,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挑琴?」
聽到這句話的人停住了腳步。接著,付晶看見他舉起戴著義眼戒指的右手,在半空中比了個ok。
自那以後,他正式開始學琴。
由於選吉他挑音響等事宜一律有人指導,初始階段進行得格外順利。空閒時間他也經常去看月震的演出,知道了站在舞臺右側的那個人叫做季吟——他組樂隊但是不取sta na,就叫季吟。
月震的幾個成員都是松市各個大學的學生,而當時的他剛考進醫學院,在唸大一。
雖然接觸這個圈子不久,可是付晶能模糊地感覺到季吟很厲害。
首先,月震的曲子基本出自他之手。據說其他人最初不過是準備搞個py band()玩玩,被他一口否決,用季吟本人的話來說是「只想出風頭,不想動腦子」。實際上,月震幾乎可以說是以他一人之力給強拉硬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