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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要唱《南方》的,導演說那首歌不合適,臨時叫我們換了……這首《小情歌》你聽過吧?很火的。」
李月馳沉默了兩秒,說:「我聽過。」
「我唱得怎麼樣?」
「很好聽。」
「師姐,」唐蘅看向田小沁,「你覺得呢?」
田小沁愣愣地,目光躲閃了一下:「我……」
「沒關係,」唐蘅笑了,他既沒有看李月馳,也沒有看田小沁,目光越過他倆的肩膀,落在虛空中模糊的某處,「我騙你的,學長。」
李月馳沉聲說:「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唐蘅——」
「我們沒有換歌,」唐蘅一字一頓地說,「我唱的是《南方》,你沒聽見,對吧。」
唐蘅說完便越過他們向前走去,步伐邁得很大,幾乎小跑起來。他隱約聽見李月馳說了句什麼,聽不清,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夜空霧濛濛的,飄著雨,泛出很淡很淡的鐵鏽紅。看吧武漢果然是紅色的,但唐蘅不喜歡此刻的紅色,有一種骯髒的感覺。
他的臉上都是雨水,只是雨水,他確信自己沒有哭。因為實在太冷了,冷得整張臉都被凍僵了,怎麼哭得出來?
街上的行人都在看他,像看一個神經病,冬天穿短袖。
「唐蘅!」
李月馳一把拽住他。
他沒有打傘,把傘留給田小沁了。
「對不起,」李月馳喘著粗氣,「我不是故意騙你……今晚開會的時候田小沁被研二的師兄罵了,罵得很難聽,我就安慰了她幾句。」
「好巧啊,」唐蘅掙開他的手,「非要趕在這幾分鐘是嗎?那首歌四分三十一秒,你連四分三十一秒都等不了?」
「你看見了,她哭了。」
「因為她哭了?哭就可以?那我也能哭,你以後別安慰她了行嗎?」
「唐蘅,」李月馳眉頭緊皺,「我和她只是同學,而且那天晚上我答應安芸多幫她,當時你也在。」
沒錯你要幫她,你給她撐傘,你陪著她不聽我唱歌,你還那麼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接下來呢?會抱她嗎?會牽她的手嗎?會摸她的頭髮嗎會吻她嗎會帶她去希爾頓嗎——夠了。
腦海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微弱地說,你不該這樣。
不該騙他說換歌,不該把他想得那麼糟糕,不該不相信他。但是我也不是沒有證據啊,剛才他騙我了不是嗎,他騙我說他聽見我唱歌了,他怎麼能騙我?那麼是不是他已經騙過我很多次了?哪一次?
是和趙老師的關係,還是和吳寺的戀愛?
他和趙老師在一起過嗎。
他帶吳寺去過師大的露天電影場嗎。
不行。夠了。
唐蘅後退一步,啞聲說:「你不能這樣對我。」
李月馳的表情那麼無奈,那麼茫然。
「對不起,」他一定很難理解這一切吧?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再次道歉,「我不該騙你,我確實沒聽見,我只是不想你……不高興。我們先回去,你再給我唱一遍,好不好?」
好——好啊,別說一遍了再唱一百遍都可以,你還不知道吧,遇見你之後我覺得我唱的每一首歌都是為了你。
「不可能。」唐蘅說。
李月馳垂著眼,不說話了。唐蘅覺得自己從指尖到發梢,都被冰冷的、濕漉漉的雨水浸透了,連一顆心都漸漸冷下去。
半晌,李月馳說:「我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
唐蘅想也不想地說:「你別做那個專案了,我去幫你給大伯說。你們在專案組有工資的是不是?我把工資補給你,雙倍,三倍,幾倍都行。」
李月馳的表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