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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是魏予之。
他很警醒,安久和血煞到縣衙外面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只是為了避開與安久會面才沒有出來,即使莫思歸問起,他也依舊裝睡不予回答。
莫思歸笑問,“老子身上也流著梅氏的血,我若是死了,你覺得你能活多久?”
“我不清楚《控鶴密譜》上寫了什麼,但可以猜到,他手裡要麼沒有梅氏的催毒方法,要麼就是留著你們有其他用處,早晚會主動來找你們。”魏予之擁被坐起,看向緊閉的門,“既然他有所求,就不需要太過緊張。”
莫思歸注意到魏予之是說“他”,便問,“你知道是誰拿到了密譜?”
“也是猜測。”魏予之道。
“一般人拿到此物,最好的選擇是威脅兩個家族為他辦事,即使是已經失勢的家族,也比得到一批死物更有用?但是幕後之人很快催發了毒性,且這失去人性的殺手前往邊境,走了這麼遠的路程不可能是無意失,而是受到召喚,區區二十幾個人不可能對邊防造成什麼損害,那就是有人要用殺手。我想遍河北路所有有實力得到控鶴密譜並催動毒性的人,他們都沒有動機這樣做。我猜他們是路經此地,要前往遼國。”魏予之微作喘息,繼續道,“遼國會如此行事的人只有一個——耶律競烈。”
院子裡的三個人聽的愣住。
“為何一定是耶律競烈?”莫思歸問。
魏予之沉默須臾,答道,“我瞭解他們。耶律凰吾手裡有鬼影,不缺這點人手,反倒不如留在宋國給她辦事更有用,對於耶律權蒼來說亦是如此。遼國其他勢力心心念唸的是謀權,只有耶律競烈,此人做事肆意張狂,不計代價,我不知道他與耶律權蒼兄妹有什麼怨仇,只隱隱感覺他行事不純粹是為了謀權篡位。他這樣行事急切且不計代價,應該是要急於做一件大事,如果”
魏予之感嘆,“你這樣的人,耶律權蒼為什麼會留你一命!”
“我大限將至。他不吝送我一個人情。”魏予之淡淡道。
他的精神力之強,傷人更傷己,只要他還活著。還能思考,這種傷害就不會斷。哪怕有莫思歸這樣的神醫守在身側,也不過是補來補去罷了,仍舊沒有幾年好活。
幾年,哪裡足夠去謀這萬里山河?
魏予之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躺下。
一時間,屋裡屋外都陷入沉寂。
隔了許久,魏予之緩緩睜開眼睛,彷如自語又彷彿是在預言。“耶律競烈不會成功。”
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外奔走,耶律權蒼從未顯露出有什麼大本事,但單看他在各個身份之間來回轉換,眾目睽睽之下愣是沒有一個人發覺問題,還以音殺的身份隱在遍是殺手的梅氏這麼多年沒有暴露,就足以表明他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而且,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為他賣命的呢?魏予之閒來無事回想過去,才覺出耶律權蒼的手段來。
他自負聰明,可是耶律權蒼把他看得清清楚楚,能用的時候要榨乾他所有的利用價值。不能用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的丟棄。
這麼些年來,耶律權蒼對他唯一的恩惠就就是最後沒有殺他。
耶律權蒼的御下之道在不動聲色間令人按照他的意願去行事,現在想起來。魏予之才明白自己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有一半是因耶律權蒼影響之故。
他一直在擺局,渾然不知自己竟然也是他人局中的棋子。
對於魏予之來說,什麼時候領悟都不算晚,至少比糊里糊塗的死去要強一些。
天色微亮。
安久洗完澡回到自己屋裡。
一進屋,便察覺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