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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炭爐還有餘溫,趙襄敏看那點兒沒熄滅的炭火明滅,不由讓他想起那混沌之夜,昏暗搖曳的光線,那帶著甜香給渡過來的藥湯。
與此同時——「這麼早?」
言雙鳳站在門邊,左邊肩頭略靠著門框,這個姿態頗有些不雅,畢竟「倚門而望」,可不是什麼正經女子該有的做派。
趙襄敏垂著兩排長睫:「是啊。再不走,平白留下來惹人厭。」
言雙鳳沒忍住,輕輕笑了聲:「是誰說你討人厭了?我替你打他,真真兒是沒見識。」
趙襄敏抬眸看去,她大概是起的匆忙,只穿著件半新不舊的貼身綿綢小襖,薄綾子裙,外罩著披風。
那張小臉素淨的過分,沒有半點兒胭脂水粉的遮蓋,唇透出本來的淡櫻紅色。連原先總是梳的很整齊的烏雲,此刻也只鬆鬆地挽了半個髮髻,其他的都披散在肩頭。
這般情形,竟不自覺地透出些楚楚可人,而跟素日艷光懾人之態大相逕庭。
趙襄敏調轉目光,喉頭卻微微地動了動:「是麼?」簡單地說了兩個字,他略略哂笑:「二姑娘這一大早過來,怕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我就說你知人心呢,」言雙鳳訕笑,走近了半步:「你大概不知道,老孟、就是孟將軍落入鬍子手裡了。」
趙襄敏不語,鼻端卻聞到她身上傳過來的一抹幽香,不是花香,不是脂粉,是她身上自來的馨香氣。
言雙鳳看他彷彿冷若冰霜之態,硬著頭皮,自說自話:「雖說他是官家之人,本用不著我操心,但他違抗命令私自出城,恐怕也是因為我那一番話,倘若因而沒了性命,我豈不是於心有愧。」
趙襄敏雖似沒正眼看她,實則卻連她眼底的血絲都沒遺漏,他知道言雙鳳怕是擔心的整宿沒睡好。
他的語氣有點兒冷:「同我說這個做什麼,跟我卻是絲毫不相干。何況我是要離開的人。」
言雙鳳攥了攥冰涼的手,侷促而勇毅地:「吉祥,上回我雖是玩笑,但心裡清楚你確實是個諸葛亮,比如那封信,你還沒告訴我有什麼玄機呢。如今孟同甫生死不知的,你能不能再想個法兒……」
「不能。」趙襄敏回絕的甚是乾脆。
言雙鳳好像才張口就給人塞了一個湯圓在喉嚨裡,呆看了他半晌:「你想都不想一下?」
趙襄敏漠然道:「別人的生死跟我有什麼關係?何況我先前也確實是為人效力過,可惜……就算我操心勞神,人家也不領情,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言雙鳳不傻,當然知道趙襄敏是在旁敲側擊地說自己:「你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我知道你在說我,誰說我沒領情了?只是領情是一回事,你走又是一回事。」
趙襄敏道:「好啊,那我現在正要走,勞煩鳳二姑娘別擋路。」
言雙鳳有點兒窘,忙著趕人走的是她,想跟人討救命主意的也是她,少不得厚著臉皮:「吉祥,你要真有法子,好歹給我出一個,我……我絕不會虧待你。」
「我不懂,」趙襄敏蹙眉:「二姑娘莫非要給我錢?」
言雙鳳本還沒細想,聽他提到,便順水推舟地:「對啊,你隻身一人又不記得自己的出處,我自要給你點兒錢傍身,也省得你埋怨我不近人情。」
趙襄敏略一想:「好啊,你給我錢,我給你出主意,想是合情合理,公平交易。」
言雙鳳聽出他仍有些不悅,卻也顧不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趙襄敏道:「那你不問問我要多少錢?」
言雙鳳愣了愣:「嗯……你要多少?」
趙襄敏微微一笑:「前兒為了救李順兒,把家底兒都掏出來,你現在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