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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娣安嘆了一口氣:「你就不好奇周負雪為什麼姓周嗎?」
「他姓周當然是因為他爹姓周啊,這有什麼好好奇的?」
沈娣安心想:「大師兄啊,你還真的是個前無古人的花瓶草包啊。」
沈娣安沾了些茶水在紫檀木的桌子上輕輕畫了一個簡短的紋路,垂著眸壓低聲音:「降婁國周明重,有呼風喚雨之能,出則必定血雨腥風,就連其他四國都要畏懼他們幾分。師兄啊,這三歲孩童都聽說過他們的兇名,你別告訴我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明燭雖然滿腦草紙,但是對於這種家喻戶曉的降婁國周明重還是聽說過的。
降婁國周明重,出身王室地位尊崇,德高望重財大氣粗,雖說能安安分分當個一擲千金的閒散紈絝,但是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非要一門心思求仙問道,僅僅百年時間,竟然真的讓他用錢砸出了個當世大能,算得上是修道界人傻錢多的典型了。
「啊,他是周家的人,不對啊,周家的人為何會來析木國,還拜入了日照山?不是應該被那周明重用錢砸著修煉嗎?」
「師父大概和周家人有些淵源。」沈娣安將桌上的周家紋路抹去,「小師叔說周負雪雖然出身嫡系,在家族中卻極其不受人待見,能平安長這麼大都是老天開眼,據說是師父見他可憐無依,才將他帶到了日照來。」
沈娣安說到這裡,壓低聲音道:「只因……他是個沒有靈脈的。」
此言一出,明燭這才恍然。
在周家那樣大的世家中,靈脈強弱決定著家族地位如何,在弱肉強食親情如薄冰的周家,沒有靈脈便是罪無可恕。
明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難怪周負雪聽到他問自己靈脈時反應這麼大了,明燭心很寬,也不是那麼記仇,善意地表示自己理解,就勉為其難地原諒身世悲慘的小師弟吧。
周負雪一夜無眠,終於在天亮前勉強睡了半個時辰,醒來之後滿頭都是冷汗,茫然地坐在床上看著周遭陌生的場景,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還是在周家那暗無天日的破屋中。
他的耳畔依然響著噩夢中的句句辱罵,眼圈發紅,近乎兇狠地盯著虛空,拳頭被他捏得咯咯作響。
「四少爺?他啊,就是個沒有靈脈的廢物,如果不是家主顧念他的血脈,早就任由他自生自滅了,哪裡還會……」
「不光是個沒靈脈的,怕是腦子也不甚好,那院子裡的幾個下人經常虐打他,他也忍氣吞聲沒敢對家主說什麼,怕他個廢物做什麼?」
「廢物……」
小屋中,半大的孩子聽著外面惡意的謾罵,捂著嘴蹲在角落中,眼淚無聲落下。
門外似乎有腳步聲傳來,他一驚,胡亂地鑽到被子中,小小的身軀微微發抖。
一束光從門縫傾瀉而出,孩子近乎貪婪地看著那束難得一見的光芒越來越弱,最後擠成一條微弱的線,緩慢地消散。
周負雪全身一抖,還沒弄明白自己身處何地,一旁的門就被人一掌推開了,接著一身紅衣的明燭輕門熟路地走了進來,少年人的眸光明亮地看著他,幾乎比他在噩夢中看到的微光還要亮。
明燭大大咧咧地衝進來,十分熟稔地招呼道:「小十三,別睡了,走,師兄帶你去上早課去。」
周負雪愕然地看著他,被他這麼一吵,周負雪混沌的思緒頓時一五一十地理清,也明白了自己並不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周家。
明燭看著他呆愣的樣子,越看越覺得好玩,走上前揉了揉他的頭:「怎麼了,睡傻了嗎?還記得我是誰嗎?」
周負雪夢中所有的憋屈和悲意突然一股腦湧了上來,他看著面前言笑晏晏宛如烈光的少年,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神使鬼差地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
第4章 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