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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負雪走過去,輕輕親了他一下。
明燭眼睛都沒睜,道:「他們嚇壞了?」
周負雪失笑道:「你何必嚇他們?」
明燭張開眼睛,眸子裡全是笑意:「我這叫以身作教材,讓他們知道妖修也並不是作奸犯科之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好玩。」
周負雪無奈:「好玩什麼?」
明燭眨眨眼:「看他們嚇成那樣,很好玩。」
周負雪簡直對自家大師兄的惡趣味無語了,幽幽嘆氣。
明燭嚇了人,第二天的時候竟然準時帶著書優哉遊哉去了無咎堂,今日無咎堂的人比昨日少了一大半,看到明燭過來紛紛露出害怕又隱隱期待的眼神。
明燭目不斜視,絲毫沒有被影響,該講什麼講什麼。
不知是明燭的顏太打眼,還是關於妖修的言論越來越趨於正面,漸漸的,來上明燭早課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不怕,有時候還會有弟子在課上拿他是妖修的事情說玩笑。
直到歸何出關的時候,日照山的所有弟子,無論男女全都跟在大師兄屁股後面亂轉,一口一個大師兄叫的,十分真心實意。
歸何看著坐在草地上給幾個弟子編草繩的明燭,似乎瞧到了五十年前明燭還在日照山的場景,他眼眶微微一熱。
「阿燭。」
背對著他的明燭一愣,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神色頓時僵住了。
歸何緩慢走了過來,又輕輕喚了聲:「阿燭。」
明燭愣愣看著他,從地上站起來,眸子彎了彎,柔聲道:「小師叔。」
如果歸何不是個鬼魂的模樣,定然會熱淚盈眶的,他伸手輕輕摸了摸明燭的側臉,喃喃道:「你還認我啊。」
明燭失笑:「那是自然,就是希望小師叔不要趕我出去,要不然我就無處可去了。」
歸何不住點頭:「不趕不趕,趕你做什麼,你師父……」
明燭笑容一僵。
歸何嘆了一口氣,道:「你師父雖然說著不准你回來,但後來也還是後悔了的,只是沒有機會在找你,好在你現在回來了。」
他說著,輕輕抱了明燭一下:「回來就好啊。」
明燭眸子輕輕顫了顫,吐出了一口氣。
「是。」
他薄情卻又心軟,只是「他也後悔了」一句話,便能讓他冰釋前嫌,怨恨倒是沒有怨恨,但是讓明燭像之前那般再依賴歸寧,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
見過歸何之後,明燭第二天便決定要降婁一趟,周負雪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
明燭原本有點不想讓他跟去,周負雪直接道:「我知道七師兄葬在哪裡。」
明燭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要去……」
周負雪淡淡道:「猜出來的。」
既然周負雪都這麼說了,明燭也不好拒絕,便和周負雪一起出了山門。
在臨走時,整個日照山的弟子都來相送,揮淚灑別,不知道的還以為明燭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明燭和周負雪一路沿著三千階走下去了,行至半途時,明燭不知怎麼了,突然感慨道:「當初我選擇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周負雪愕然看他,這是和明燭重逢以來,他第一次說出這種話,原本從那簾口中得知他在蔽日崖到底過的是什麼苦日子,也知曉明燭一直都對活著沒多大興趣,如果不是此人心軟,牽掛的東西太多,指不定真的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周負雪喃喃道:「師兄……」
明燭笑了笑,看著一直綿延往下的幽靜石階,幽幽嘆了一口氣。
「走吧。」
心有牽掛,即是山窮水盡處,也定能窺見一絲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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