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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身穿黑色勁裝,懷中抱著一把劍的人一雙星眸盯著面前的人。
不知該有什麼反應的寶意手裡也拿著葉子,呆呆地回望他。
一陣風吹過,遠處的涼亭裡謝易行還在跟自己下棋,沒發現這樹下的對峙。
寶意主動開口了,問道:「你……你是誰?」
白翊嵐見這小丫頭剛哭過的眼睛還是紅紅的,鼻頭也是紅紅的,聲音細細地問自己是誰。
他沒有回話,而是問她:「這曲子你從哪裡學來的?」
他戴著面罩說話,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也是悶悶的,聽不出他原來的聲線,顯得有些嚇人。
寶意縮了縮肩膀,「奶奶……奶奶教我的。」
她這般反應,就彷彿她一個人坐在樹下傷心哭泣,吹起奶奶教她的曲子,突然引得一個這樣蒙著面的人從樹上跳下來,令她很是害怕。
白翊嵐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端詳著她的臉,一手撐在了她身後的粗壯樹幹上。
寶意不由得往後縮了縮,整個人貼在了樹上:「你要做什麼……」
白翊嵐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南地女子的特徵,判斷她有沒有說謊,只可惜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南地跟他的國家近,若是住在邊境,會耳濡目染聽到一些越國的曲子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今日聽她吹奏,他還以為這曲子只有自己會呢。
他靠近試探,確認了寶意是真的沒有武力,只是個普通人。
就算她的目標是謝易行,也該是直接過去,而不是跑到自己所在的這棵樹下來。
顯然就只是想找個地方哭,吹了首南地的曲子,碰巧罷了。
寶意見他這樣近距離地望著自己,只感到一陣壓力。
白翊嵐是很警覺的人,她這樣跑來,其實也是兵行險招了。
但是比起讓自己因為不堪用被打發到外面去,跟在三哥身邊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她不能直接跑到謝易行面前去,就只能將目標定在了白翊嵐身上,先來引起他的注意。
見她剪花的時候差點從山上摔下去,白翊嵐會出手救她,現在讓他見到自己身陷在這樣的困境之中,寶意也希望白翊嵐能動惻隱之心。
……他會的吧?
寶意想著,有些不安地望著面前的人。
白翊嵐看著她睫毛顫動,梨花帶雨的樣子,感到了從她身上傳來的不安。
那眼淚還像新結的露珠一樣,凝在她的腮邊,令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白翊嵐想別開眼睛。
可是就這樣看別處,就像是輸給了這個小丫頭。
於是借著伸手拿手帕的動作,他順勢移開了目光:「擦一擦。」
寶意看著那條純白的、毫無裝飾的手帕遞到自己面前,愣了一下。
然而白翊嵐的手停在半空中,並沒有要把手帕收回去的意思。
隔了片刻,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這小丫頭像是才反應過來,霞飛雙頰地對自己說了聲「謝謝」,然後接過了手帕。
白翊嵐放下了手,看到她慌亂,就感到心裡舒暢了些。
寶意先前哭雖然是為了引他下來,但她也是真的傷心,正好暢快地哭了一場。
用白翊嵐的手帕擦著眼淚,她又想起那天大雨。
她從屋頂上跳下來,站立不穩,四皇子伸手扶了她一把。
見著她手心血肉模糊,也同樣給了自己一條手帕,在那隻受傷的手上打了個結。
四皇子的帕子跟白翊嵐這條沒有任何標記的手帕不一樣,在他的手帕上繡著一個「璟」字。
那手帕紮在寶意的手上,染了她的血,她想洗乾淨,可是怎麼也洗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