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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興奮光芒。這個該死而不死的傢伙手法利索地將刁小三的睪丸割出來,然後
從他的兜囊裡抓出一把幹石灰,胡亂撒上,便提著那兩個碩大如芒果的淺紫色玩
意跳到一邊去。我聽到金龍問他:“寶叔,要不要縫上幾針?”
許寶喘息著說:“縫個毬啊!”
民兵們發聲喊,四散跳開。刁小三慢慢地爬起來,吐出口中的卵石,巨大的
痛苦使它渾身哆嗦,背上的鬃毛像毛刷子一樣直立著,後面的傷口血流如注。刁
小三沒有呻吟,更沒有哭泣,緊咬著牙關,牙齒錯動,發出咯咯的響聲。那許寶
站在杏樹下,用一隻血手,託著刁小三的睪丸,端詳著,掩不住的喜色,從他臉
上那些深深的皺褶裡流溢位來。我知道這兇殘的傢伙好吃動物的睪丸。做驢時的
記憶驀然湧上心頭,我想起他曾用“葉底偷桃”的絕戶技,取走過我一丸,並用
辣椒爆炒而食。我幾次想跳牆而出,咬掉這孫子的睪丸,為刁小三報仇,為我自
己報仇,也為毀在了他手裡的那些公馬、公驢、公牛、公豬們報仇。我對人還從
來沒有產生過怕的感覺,但我不得不坦率地承認,我怕許寶這個雜種,他天生就
是我們這些雄性動物的剋星。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是氣味,也不是熱量,而是一
種令我毛骨悚然的資訊,對,就是所謂的“場”,生死場,閹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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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刁小三艱難地走到那棵杏樹下,用肚腹的一側靠著樹幹,慢慢地萎頓
下去。血像小噴泉一樣往外噴湧,染紅了它的後腿,也染紅了它身後的土地。大
熱的天氣裡它像篩糠般顫抖,它已經喪失了眼睛,因此看不到它的眼神。啦呀啦
一~啦呀啦啦啦呀啦一一草帽之歌的旋律緩緩響起,只不過歌詞遭到了大幅度篡
改:媽媽一一我的睪丸丟了~~你送給我的睪丸丟了一一我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我第一次體會到“物傷其類”的深沉痛苦,併為自己與其爭鬥時有欠高尚的手段
感到歉疚。我聽到金龍罵老許寶:“老許,你他媽的怎麼搞的?是不是把它的血
管切斷了?”
“爺們,別大驚小怪,這種老公豬都這樣。”許寶冷漠地說。
“你是不是給它處理一下?這樣淌血,很快就會死掉的。”金龍憂心忡忡地
說。
“死掉?死掉不是正好嗎?”許寶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傢伙,多少還有些
膘,少說也能出兩百斤肉。公豬肉,老是老了點,但總比豆腐好吃!”
刁小三沒有死,但我知道它確曾想到過死。一個公豬,遭受這樣的酷刑,肉
體痛苦,精神更加痛苦。不僅是痛苦,而且是巨大的恥辱。刁小三傷口流血很多,
收集起來應該有兩臉盆,這些血都被那棵老杏樹吸收,以至於第二年這棵樹上結
出的杏子,金黃的果肉上佈滿了鮮紅的血絲。大量失血使它的身體乾癟萎縮。我
跳出圈舍,站在它的面前,想安慰它,但根本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語言。我從廢棄
的發電機房頂上扯下一段番瓜藤蔓,摘了一個嬌嫩的番瓜,叼到它的面前,我說
:“刁兄,你吃點吧,吃點東西也許好一點……”
它側歪著頭,用左眼裡那點殘餘的視力望著我,從緊咬的牙縫裡,擠出噝噝
的話語:“十六老弟……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這就是我們公豬的命運……”
說著,它就垂下了頭,身上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