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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陰違,更不要說踏踏實實求學。”
說到這兒,崔五娘頓了一頓,這才輕聲說道:“所以這一次十一郎以為是他慪死了阿爺,誰都勸不回來他,一門心思在殯堂守著,當下頭報說蘇桂偷偷離家,應是趕去長安的時候,我明知道他必然會去尋杜郎君求救,只因一己之私,最終卻沒有攔他下來,結果讓杜郎君為了十一郎奔波千里耽誤了大事。”
“五娘子如此說就太見外了。看十一郎剛剛那情形,幸虧我來了,否則真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恐怕追悔莫及。”杜士儀聽到崔五娘坦陳確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蘇桂出來,他想想本就在情理之中,頓時無所謂地微笑道,“我和十一郎是同門師兄弟,休說只是京兆府試,就算省試在即,事急從權,該如何取捨也自不用說……剛剛我雖是好一番當頭棒喝,但能不能讓他幡然醒悟,卻還說不準,我得再去殯堂看看,先行告退了。”
見杜士儀說著便拱了拱手,隨即轉身離去,剛剛屏退侍婢,悄悄在樹叢中聽到了兩人之間所有談話,最後方才現身的崔五娘頓時長舒一口氣。這些天來一直勉力提著的這一口氣一洩,她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也維持不住人前堅強幹練的形象,就這麼軟軟坐倒了下來,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自打父親去世的那一刻,除卻殯堂舉哀,她一直都苦苦抑制心頭悲慟,安慰母親,主持家務,分派上下,就連長兄幼弟和妹妹,都不忘一一開解,卻始終奈何不了軟硬不吃的崔儉玄。如今,崔儉玄眼看是從懸崖邊上拉回來了,她心頭壓著的最大石頭算是就此移開,也對得起父親臨終的託付。
杜士儀走到小徑盡頭,突然福至心靈一回頭,卻只見崔五娘就那樣失魂落魄地低頭坐在地上,再沒有素日的落落大方精明幹練,他頓時愣住了。環目四顧不見半個人,他思量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走了回去,待到崔五娘身前時,便彎腰伸出了手。然而,發現人木然沒有半點反應,他只得屈膝蹲了下來,再一看崔五娘眼睛中糊滿了淚水,彷彿沒有焦距似的渾渾噩噩。這時候,才剛當頭棒喝把崔儉玄給喝醒的他頓時大吃一驚。
那一壺水可是全都潑在崔十一臉上了,而且那一套對男人能用,對女子他卻萬不敢使出來!
“五娘子?五娘子?”
叫了好幾聲不見反應,杜士儀一時忍不住伸手打算去掐崔五孃的人中,然而,手才觸碰到那氣息溫暖的鼻翼下,偏偏崔五娘便在這一刻回過神來。四目對視之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地上太涼,我扶你起來吧?”
“多謝杜郎君。”
剛剛杜士儀的指尖已經接觸到了自己的人中穴,崔五娘當然知道他原打算做什麼,心中一時又是感念,又是感慨自己的軟弱。此時此刻,她伸手搭住他伸過來的手,勉力要站起身,然而雙腳卻發軟不爭氣,直到杜士儀索性伸出雙手來扶住了她,她才終於緩緩站穩了,旋即便縮回手捋了捋紛亂的髮絲,低頭頷首道:“心頭如釋重負,故而一時失態了,多謝伸手相助。”
杜士儀知道越是堅強的人,越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然而,如今崔家迭遭變故,崔諤之這一家主母病弱,諸子尚未獨當一面,若崔五娘再因逞強而有什麼閃失,只怕家裡更亂,他少不得字斟句酌地低聲說道:“乍逢悲事,十一郎固然鑽牛角尖接受不了,五娘子卻也不是鐵打的人,還請不要什麼都挑在自己肩上,一味勉強自己。比如十一郎,他既然身為崔家兒郎,就得給他加一點擔子,免得他閒極無聊胡思亂想!”
直到杜士儀說完這話,告辭離去好一會兒,崔五娘方才陡然驚醒了過來。這些年她以出嫁之女大歸回到孃家,主持家務孝順父母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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