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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帶著剩下兵馬往咱們這裡來了。說是近來十六王宅頻頻事變不斷,故而杜相國的意思,從宮中調撥精銳禁軍四百人給咱們使用。如今人就在外面,太子妃要不要見一面?”
不是杜士儀帶回來的三鎮兵馬,也不是杜幼麟的飛龍騎,而是北門禁軍,張良娣當然明白杜士儀這樣做的意思,無非是進入復推候選的宗室能夠放心,能夠釋疑而已。即便如此,她仍然多問了一句:“既然是禁卒調動,陳玄禮呢?”
“陳玄禮沒有來,但有他的一個心腹校尉隨行,還有中書門下的調兵令,以及陳玄禮的手令。”
想想杜士儀在大面上始終毫無差池,如今定然不會做出讓自己人冒充禁軍的事情來,張良娣心下稍安。阿茲勒是杜士儀的義子,據說深得信賴,她也決定打探打探杜士儀的心意。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為太子李亨而服的孝,她決定就這麼一身去見人。
儘管這是太子別院,但論規制和王宅差不離,李隆基甚至為了堵住別人對自己不讓太子居於東宮的議論,所有屋宇比其他王宅還要壯麗幾分。此時此刻,張良娣端坐於正殿之上,見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在從者導引下進了門,不禁立刻端詳起了人。就只見阿茲勒玄衣黑靴,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把利劍似的光彩奪目,身後則跟了一箇中年軍官,她不禁心下暗自哀嘆李隆基對兒孫如同防賊,李亨羽翼幾乎剪除殆盡,卻坐視臣屬招納賢才。
這樣靠得住的人,東宮一個也沒有!
“拜見太子妃。”
阿茲勒禮數嫻熟地行過禮後,就稟告了自己的來意,和那保母所言幾乎無差,正是將調來的北門禁軍分配給四家宗室,以備不時之需的。張良娣又問過那隨行的中年軍官,看過陳玄禮手令以及出自門下的調兵許可,她終於信之不疑。她使了個眼色讓保母先行將那中年軍官帶下去,這才和顏悅色地和阿茲勒說起了話,見對方始終態度恭謹,她這才小心翼翼地繞到了正題。
“杜相國此前曾經聲稱不涉推舉,如今既然是又進行復推,杜相國難道還要拘泥於承諾,不願意為臣子表率?”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昨夜竭盡全力勸說杜士儀調禁軍給四家宗室,並且親自攬過了經辦此事的職責,阿茲勒正是為了好好正面接觸一下張良娣,確認她是否就是杜幼麟轉述的故事中,那位和權閹爭權,意圖廢太子的皇后。僅僅只是剛剛那一小會的談話,他心裡就已經有**分準了。哪怕李亨已經死了,張良娣還在力推庶子李係爭位,權力**顯露無疑,若是讓這樣的女人成了太后,日後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太子妃所言極是,我也曾經勸過義父,不用因為人言而退出推舉之事,畢竟,既然是不記名,就連裴相國也是親自參與,義父又何必避嫌?奈何義父一片公心,不願意讓人指摘,故而我也沒有辦法。”
信口開河說到這裡,見張良娣再也壓制不住緊張和急切,阿茲勒又笑了笑:“南陽王此次前往幽州,卻不幸因為陛下昏聵而險些喪命,可之後深明大義,大有仁者之風,義父和軍中眾將都頗為讚賞。若非義父掌兵多年,必須持正公允,而又出於當年舊憾,打算還廢太子一個公道,也許南陽王的希望還會更大些。”
阿茲勒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張良娣又怎會聽不出來其中**裸的示好之意?杜士儀已然實力強大羽翼豐滿,可總還是臣子,需要皇家的支援,那麼擁立一個心向於他的天子自然是最圓滿的。除了南陽王李係,誰和杜士儀還有交情?再說,李係前次去幽州,一切都表現得很好!
她強捺心頭狂喜,不動聲色順著阿茲勒的口氣讚歎了南陽王李係的忠孝雙全,末了便把豐王李珙想要探視天子的事情給洩露了過去。儘管對方也許知道了,但無論如何,從她口中說出來,一定會讓對方多幾分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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