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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鷗就站在兒子身邊,打扮得簡單清淡,跟想像中的風格天差地別。她在女人當中算得上高挑,卻依然比江添矮一大截。這樣的對比顯得她毫無攻擊性,甚至透著一股柔弱的親切感。
她拉了一下兒子的胳膊,輕聲說:「小添?盛叔叔問你話呢,你跟小望是同學,已經見過了吧?」
江添轉開頭,眉心飛快地蹙了一下,那一瞬間的表情中透著本能的不耐煩和抗拒。但他最終還是沒能扛住親媽的目光,僵持片刻又轉回頭來,不冷不熱地扔了一句:「睡了一天,沒注意。」
盛望心說放屁,你這個騙子。
這話再續下去只會更僵,盛明陽及時出來打圓場。
他笑了一聲說:「第一天做同學,沒記住臉的太多了,正常,以後相處久了慢慢就熟悉了,來日方長嘛。」
江添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拇指在書包帶上滑了一下,將包往上提了提。那架勢,似乎下一秒就要抬步離開了。
果不其然,他張了口低聲說:「我先——」
「先陪媽媽吃完飯好嗎。」江鷗聲音溫和中透著一絲小心翼翼,聽起來幾乎像懇求。
江添:「……」
盛望彷彿看到這人皮囊下的靈魂猛烈掙扎兩下,又憋屈地躺了回去。
他看熱鬧看得有點幸災樂禍,但下一秒又樂不出來了,因為江鷗搞定了兒子,轉過頭來沖他笑一下。
這是盛望第一次看清這個女人的正臉,在她笑起來的瞬間,他忽然發現對方的長相和他媽媽有五分相似。
也許是燈光模糊了線條輪廓,也許是嘴角都有一枚淺淺的梨渦。
又或者是時間太久了,不論他怎麼鞏固,記憶裡的人都無可逆轉地褪了色,已經沒那麼清晰了,甚至開始和某個陌生人漸漸重合……
「小望?」江鷗不太確定地叫了他一聲。
盛望怔愣一下回過神,他突然連敷衍都沒了心情,咕噥了一句:「爸我胃疼,先上樓了。」
「誒別跑,晚飯呢?」盛明陽想拽他沒拽住,「不是說好了麼,這點面子都不賞給你爸?」
盛望拎著書包往門裡鑽,頭也不回地說:「你兒子明天考試,五門課一門都沒學過,有個屁的時間吃飯。」
家裡阿姨遞來拖鞋,他趿拉著上了樓,走到拐角時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他們還在樓下院子裡,盛明陽正跟江鷗說著什麼。
無非是解釋他這個兒子如何如何少爺脾氣,開開玩笑就過去了,別往心裡去。
江添還被他媽媽抓著手臂,走不掉。他漠然站在暗處,空餘的那隻手握著手機,低頭滑著螢幕。
沒滑幾下,他似乎發覺了什麼,驀地抬頭朝樓上看過來。
盛望驚了一下,扭頭就走。
他往握把上掛了個「不準敲門」的牌子,便反鎖了房間,又塞上耳機把音樂聲音調大,大到外面打雷都聽不見,這才坐下。
新教材在桌上排成一排,他窩在椅子裡轉筆。
旁邊擱著的手機螢幕一會兒亮一下,一會兒亮一下。他攢了好幾個,才伸手去解鎖。
給他發微信的是上一個學校的同桌,考試不太在行但人很仗義,天生有股好漢氣質。盛望常常覺得他不是來上學的,是來上梁山的。上到高三下到高一,只要是活人都跟他有交情。
八角螃蟹:
高二的期末考試數理化卷子?你要這個幹嘛?大佬不是吧……剛放暑假就開始預習啊?
八角螃蟹:
也不對啊,預習你要期末卷子幹嘛?
八角螃蟹:
大佬?你回我一句。
八角螃蟹:
盛哥?
八角螃蟹:
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