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頁(第1/2 頁)
他的聲音恭順謙卑,穿過歲月的時光,和自己年幼的聲線合在了一起。
爹、爹爹,符旺恭賀您新春佳喜。
誰啊。
老爺,您忘了?這是西小院兒賀氏生的嘛。
誰讓他們來新春宴的?趕緊送走!丟人現眼。
「誰讓你呆在這兒的!」僕從喊道,「來人,趕緊把他趕走,丟人勁兒的。」
幾個壯僕大步出來,一把扯起符旺。他的兩個手都被置住,被凍的麻木的鼻子流著鼻涕,一直流到了嘴裡。
「那邊幹什呢?」
「哎呀大人,您怎麼出來了?沒事,一個小獼孫鬧事了,小的們這就把他打出去。」
張宏揮了揮手,緩步走上前來笑道:「這是我手下的小符嘛,你們太無禮了。」
眾僕一聽,慌忙鬆了手。符旺踉蹌了下咳嗽幾聲,僵硬地擦了擦臉。張宏走上前來也不嫌棄,拍了拍他髒濕的肩膀道:「哎呀,大冷天的,趕緊回去吧。產婆的確是早就訂下的,做人不能沒有章程,跟不能僭越啊。」
符旺又咳嗽了兩下,啞聲道:「大人——」
「小符啊,你管的閒事太多了。」張宏笑眯眯地道,「你兄弟的老婆生產,又不是你老婆生產,你這麼費心做什麼?就像是——」
他側頭,貼近了符旺的耳朵:「——就像是你對本官的帳目,用的都是不該用的心思啊。」
符旺靜靜地站著,沒有吭聲。北風長嘯,冰涼的雪片吹進了他的眼睛裡,但他沒有眨眼。
張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笑道:「回去吧,別白費心思了。」
符旺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後,扯了扯凍僵的嘴角。
「那小的告辭了。」他恭謹道,「今日實在是太冒犯了。」
張宏大笑著揮了揮手。
言罷,符旺轉身,在風雪中一步步離開了。
……
符旺激靈了下,似從回憶裡抽離了出來。他手中第一泡的茶水,已有些溫了。
酈長行仔細打量著他:「城中必有一個內奸。什麼人既能掌握張宏的把柄,又能讓張老黑失態,我猜來猜去也只能是你了。但你做的很乾淨,沒有留下半點線索。」
說著,他再次將煮沸的茶水注入了壺中。
「似乎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參將張宏的。」酈長行若有所思道,「信鳥的事情若不是張老黑先露出馬腳,也可以推到張宏身上。商隊的人後來還交代,有人幫他們提前打點了守城門計程車兵,方便他們那晚快點出城。我讓人去查了,連打點士兵的號令上都是張宏的印信。」
他看著符旺:「卓哥回來後你讓他把你調回軍械所,根本不是為了繼續在軍中供職吧?而是為了栽贓張宏?」
符旺扯了扯嘴角:「也不止。我只是想看看卓鉞究竟有幾分相信我。」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幾分自嘲:「卓鉞這個人,從來都不讓我失望。」
酈長行淺笑著沒說話,又為符旺斟上了第二泡茶。
「所以你是一個中間人。將張宏的把柄告訴了草原人,指引草原人去要挾張宏,偷竊火銃。與此同時你在城內佈下蛛絲馬跡,從信鳥到打點城門守兵的號令,將這盆髒水原封不動地潑給了張宏。」
酈長行不禁笑意愈深:「張宏將你調離軍械所後,栽贓你貪汙軍餉。而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好手段吶。」
符旺低頭吹茶:「三王子謬讚了。」
酈長行看著他:「你幫著牽了這個線,草原人應該很感激吧?他們是用什麼感謝你的?」
符旺不鹹不淡道:「這些草原人別的沒有,貴重的毛皮料子和藥材倒是不少。賣了倒是一批不菲財富。」
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