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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被解讀也就獲取了安慰。
可這一切都已不存在。他不能做我的神,因為他只是軟弱無力的藝術家,只能活在虛幻的世界裡,面對殘酷紛繁的現實,他比我更加束手無策。
生命漸漸進入一種虛無,不再有慾望,也不再有任何痛苦。如果我還試圖和裴望在母親面前爭寵;如果我還奢望父親的理解和關懷,就像那年在賓士的列車上渴望父親寬大的手掌溫柔地落在我的臉龐和肩上;如果我還熱愛繪畫,為一個形態臨摹不準而焦灼痛楚;如果我還像別的同學一樣,為了考試而緊張忙碌,煩躁不安;甚至,如果我希望葉松愛我,逼他去離婚,和他的妻子大吵大鬧,那麼,每一處細微的慾望都會讓我喜悅或失落,哪怕痛徹心扉也好。偏偏,我對一切都沒有了任何興趣,任何感覺。猶如蟄伏到了海底最深處,水面的喧囂繁華均與己無關。
19歲的女孩,已經對世界消沉麻木,心如止水。
六根清淨,四大皆空。
我無意遁入空門,我不信泥塑的菩薩可以救我於大苦大難。凡塵的種種孽緣,豈是一座寺廟可以斬斷包容。
只有去到山裡才能獲取短暫的寧靜。
這山林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根草,每一滴露珠都有生命,它們和我的呼吸相融,和我的靈魂溝通。
越來越多地流連在山上,漸漸地,我聽到一種宏大的聲音從天宇裡傳來,他呼喚我:&ldo;孩子,紅塵太苦,不如歸去!不如歸去!&rdo;
《在疼痛中奔跑》七:裴裴(2)
這是上帝的聲音。
我不知他要我去向哪裡,可是,他聲音的慈愛悲憫讓我的靈魂得到撫慰。我想,這聲音所來自的地方一定有光明、溫暖和愛。
這種神秘的力量主宰著我,讓我義無反顧地朝它走去,一種巨大的幸福感籠罩了我,我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暖和安寧。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自由自在地朝雲端最深處飄去……
《在疼痛中奔跑》八:芊芊(1)
裴裴像一滴水,突然從人間蒸發消失,事前並沒有任何徵兆。
裴裴一家的反應都麻木而茫然。她父親呆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她母親只顧像祥林嫂一般絮絮叨叨,反覆抱怨,看上去十分愚蠢。她的弟弟,我不記得看到過他。
沒有任何人掉一滴眼淚。
我以為我失去了裴裴,唯一的最好的諍友,這讓我感到徹骨的寒冷。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傾盆大雨,我走在雨裡,絕望而無助地哭泣。
沒想到正是這場大雨拯救了裴裴。
第二天,裴裴被山上看林的老頭揹回了家。
據看林的王老頭說,他一早去山上巡視,看見一個黑影從山坡上滾下,直滾到他的腳邊。他一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好像是半山腰大雜院裡老裴家的女兒,因為她常來山裡,所以認得。王老頭見她面孔蒼白,雙目緊閉,嚇了一跳,探探鼻底,尚有呼吸。他連忙喚來同伴,一起將裴裴揹回了家。
我發瘋一樣跑到了裴裴家。裴裴正躺在床上昏睡。直到半夜方悠悠地睜開了眼。可她雙目空洞而迷惘,對什麼都視而不見,連我似乎都不記得了。過了一會兒,又沉沉睡去。
從現場遺留的物品判斷,裴裴喝了一瓶紅酒,吞吃了整整兩瓶安定。按照藥品的毒性,足以讓一個成人丟掉性命,可裴裴並沒有死。兩種可能,一是藥品不是一次性買來,其中有部分假藥;二是酒精的刺激讓裴裴有過嘔吐,大部分藥品被排除體外,而傾盆的大雨澆醒了她,讓她沒有就此長睡不醒。
不管如何,上天不要收走裴裴,她活過來了。
第三天,裴裴清醒了過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