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第1/3 頁)

諸葛恪又是一愣。諸葛亮這一番話，說得毫不帶感情。彷佛他不殺自己，完全是顧念著兩國關係，而不是顧念著骨肉親情…這是怎樣一個心如鐵石的人？自家父親向來慈愛，哪裡像諸葛亮這樣如冰如霜。他忍不住從心底敬佩畏懼。但更多的卻是不服。思及此，他又笑道：&ldo;叔父好生無情。弟弟怎就攤上這一個冷血的父親。&rdo;

諸葛亮也微笑道：&ldo;我知你思念二弟。一會兒教他來見你。現下你先去後院領了家法，柴房中安臥幾日吧。&rdo;

&ldo;你…等等！&rdo;諸葛恪急道：&ldo;我有何錯！賠掉他們二十人性命，但我等至少也為國立功了！&rdo;

&ldo;立了何功？&rdo;諸葛亮笑搖羽扇，意味深長地望著諸葛恪：&ldo;讓他們造謠，說吾要謀反，就是立功？恪兒以為，此等言語，陛下會信？&rdo;

&ldo;哈…叔父果然料到。&rdo;諸葛恪笑道：&ldo;就算陛下不信，成都百姓軍民若是信了呢？&rdo;

諸葛亮點頭而笑：&ldo;恪兒聰明。懂得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可惜你煽動黃元進攻成都一計，也是白費心思。&rdo;

諸葛恪愕然。大軍交戰，道路不通。自己繞道從南中入蜀，若非黃元放行，便來不得成都…諸葛亮早就料到。且自己的計謀，亦一樣也沒逃出諸葛亮預料之中。諸葛恪不免又多生出一分敬佩，當下不露聲色笑道：&ldo;我怎麼白費心思了？黃元若攻成都，南中趁機動亂，一同殺來，包圍成都，叔父想怎麼處置？&rdo;

&ldo;何必處置。&rdo;諸葛亮笑道：&ldo;隔山觀虎，何等泰然。黃元素性兇暴，對百姓毫無恩義，南土怨之。他若進兵成都，高定必乘虛襲其後。他怎敢妄動？&rdo;

&ldo;……&rdo;諸葛恪啞然無語。

&ldo;恪兒啊，造謠一事，不可率性，得要順勢而為。&rdo;諸葛亮搖著羽扇，笑望諸葛恪：&ldo;吾早已派人去南中與漢嘉搧風點火，加重兩家猜疑矛盾。如今黃元顧慮其後尚來不及，怎有餘力謀成都？&rdo;

&ldo;……&rdo;

&ldo;心服了？&rdo;諸葛亮又逼近自家侄兒一步，冷然道：&ldo;恪兒，且不言兩國交戰，吾對敵國潛入的奸細不能姑息。你謀劃不周，擅作主張，賠掉自家隨從性命在先。又不辭而別，惹父母擔憂於後。於國法家法，吾都不能不處罰你。來人--&ot;

外面兩名相府隨從應聲而入，躬身等諸葛亮示下。

但聽諸葛亮嚴聲：&ldo;壓下諸葛恪，杖責二十，後院柴房裡養傷思過。&rdo;

隨從對望一眼，心道喬公子幼時再調皮，也不曾被丞相如此重責過，當下應道：&ldo;是！&rdo;

&ldo;你！如此逞威風，濫用私刑！算什麼好漢--！&rdo;諸葛恪破口大罵。諸葛亮正回過身去，打算繼續處理政事，聞此又回頭，走到諸葛恪面前：&ldo;恪兒，還不知錯？你聰敏善辯，更有才略，為孫權所喜愛，伴讀世子，日後或可官至卿相。如此率性而為，侮上傲下，就不怕禍及滿門嗎？叔父今日多訓誡於你，怕你也不會聽。我只問你，你父為何給你起這名字？何為恪？何為元遜？說不出來，再加打十杖。&rdo;

蔣琬心想，這還會難答嗎？丞相執法雖嚴，然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若諸葛恪肯認錯悔過，丞相許會酌情減刑。簡單不過兩句話，這孩子不會硬氣到連幾個字也不肯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