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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道:「那又不必了。」丘處機道:「是啊!先師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讓。豈知那前輩性情乖僻,說道:『你越是讓我,那就越瞧我不起。』先師逼於無奈,只得跟她動手。當時他二位前輩便在這裡比武,鬥了幾千招,先師不出重手,始終難分勝敗。那人怒道:『你並非存心和我相鬥,當我是什麼人?』先師道:『武比難分勝負,不如文比。』那人道:『這也好。倘若我輸了,我終生不見你面,好讓你耳目清淨。』先師道:『但如你勝了,你要怎樣?』那人臉上一紅,無言可答,終於一咬牙,說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讓給我住。』
「那人這句話其實大有文章,意思說倘若勝了,要和先師在這墓中同居廝守。先師好生為難,自料武功稍高她一籌,實逼處此,只好勝了她,以免日後糾纏不清,於是問她怎生比法。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決勝負。』
「次日黃昏,二人又在此處相會。那人道:『咱們比武之前,先得立下個規矩。』先師道:『又定什麼規矩了?』那人道:『你如得勝,我當場自刎,以後自然不見你面。我如勝了,你要麼就把這活死人墓讓給我住,終生聽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違;否則的話,就須得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論做和尚還是道士,須在這山上建立寺觀,陪我十年。』先師心中明白:』終生聽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為妻。否則便須做和尚道士,那是不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勝你,逼你自殺?不過在山上陪你十年,卻又難了。』當下好生躊躇。其實這位女流前輩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她一片情深,先師也不是不動心,但不知如何,說到要結為夫婦,卻總沒這緣份。先師沉吟良久,打定了主意,知道此人說得出做得到,一輸之後必定自刎,於是決意捨己從人,不論比什麼都輸給她便是,說道:『好,就是這樣。』
「那人道:『咱們文比的法子甚為容易。大家用手指在這塊石頭上刻幾個字,誰寫得好,那就勝了。』先師道:『用手指怎麼能刻?』那人道:『這就是比一比指上功夫,瞧誰刻得深。』先師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字?』那人道:『倘若我能,你就認輸?』先師本處進退兩難之境,心想世上決無此事,正好乘此下臺,成個不勝不敗之局,這場比武就不了了之,當即說道:『你如有此能耐,我自然認輸。要是你也不能,咱倆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那人悽然一笑,道:『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說著左手在石上撫摸了一陣,沉吟良久,道:『我刻些什麼字好?嗯,自來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傑是張子房。他反抗暴秦,不圖名利,是你的先輩。』於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書寫起來。先師見她手指到處,石屑竟然紛紛跌落,當真是刻出一個個字來,自是驚訝無比。她在石上所寫的字,就是這一首詩的前半截八句。
「先師心下欽服,無話可說,當晚搬出活死人墓,讓她居住,第二日出家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蓋了一座小小道觀,那就是重陽宮的前身了。」
郭靖驚訝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細撫摸,果然非鑿非刻,當真是用手指所劃,說道:「這位前輩的指上功夫,也確駭人聽聞。」丘處機仰天打個哈哈,道:「靖兒,此事騙得先師,騙得我,更騙得你。但若你妻子當時在旁,決計瞞不過她的眼去。」郭靖睜大雙眼,道:「難道這中間有詐?」
丘處機道:「這何消說得?你想當世之間,論指力是誰第一?」郭靖道:「那自然是一燈大師的一陽指。」丘處機道:「是啊!憑一燈大師這般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就算是在木材之上,也未必能劃出字來,何況是在石上?更何況是旁人?先師出家做了黃冠,對此事苦思不解。後來令岳黃藥師前輩上終南來訪,先師知他極富智計,隱約說起此事,向他請教。黃島主想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