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第1/2 頁)
「重本畢業,英語六級?」程濡洱意外地停住,抬頭多看了蔣裕生一眼。
「是的,符合蔚海的招聘標準。」蔣裕生咧嘴一笑。
如此便把蔣裕生留下,他高興地連說三聲「謝謝」。
「謝謝程總!」
「不要喊我程總。」程濡洱身形落寞,「喊我程先生或者老闆,都可以。」
在程濡洱心裡,「程總」是留給程荔的,他只不過是被迫上陣,守護她幾十年功績的孩子。
一切都準備妥當,程濡洱難得又把自己收拾得很正式,帶著蔣裕生往南邊去。
約好見面的日子,已經是完全的夏天。汽車從機場駛出,穿梭於成片化不開的綠,飛過的樹葉和水潭,都灑著金燦燦的光。他聽見蟬鳴,或短或長,裹在夏日的風裡,生機勃勃吹進來。
很久沒有這樣美好的日子,程濡洱心情舒暢,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遮擋,他決定在今天與她正式相識。
「程先生你看,這裡竟然有這種大鳥。」坐在副駕的裕生手指窗外。
遠處一堆爛尾樓盤裡,飛出兩隻白色的鳥。
程濡洱只看到兩顆飛速滑過的白點,汽車速度很快,他並沒有看清那是什麼鳥。
也不重要,他是來找自己的糖。
車停在老地方,程濡洱提前放下車窗,希望能讓她第一眼看到。
水杉林的縫隙漏下細碎光斑,隨風在他眼底搖晃。他就這麼等,等了一個天黑,又一個天黑,女孩沒有來。
一個星期後,程濡洱確認,這次輪到她失約了,而他沒有她的任何資訊。
年齡、姓名、家庭住址,他對她一無所知。
意識到要去找她時,程濡洱忽然無從下手。唐鶯離世後,為了尊重顧客隱私,培訓班老闆把唐鶯的學生名單銷毀。這棟樓裡每年成百上千個孩子,沒有人會注意到其中某個班級裡,兩年前就結束課程的女孩。
蔚海的生意遍佈全國,但程濡洱在這裡終究是外地人,他找得很笨拙,贊助了附近幾大院校的戲曲表演專業,只為看一眼學生名單。
沒有那兩個發音的字。他已經找無可找,碰運氣般看了一場又一場崑曲,找演員的名字,找舞臺上那雙熟悉的眼睛。
世界太大,程濡洱不知道何時才能碰上她。程濡洱在乎的人不多,又頃刻間全部失去。尋找她成了執念,成了堵在他喉頭沒嚥下的,最後一口氣力。
一枚護身符和一顆藍色糖紙的水果糖,是他們之間最後的聯絡。
他不知道,他等的女孩休學一年,已經搬離這座城市。他更不知道,其實他險些遇見她,就在兩隻白色的鳥飛出的地方。
天氣特別好,好得讓人頭暈目眩。初夏的太陽不似盛夏,此時的陽光是滾燙且溫柔的。芝華從家裡出發,帶上早就選好的花束,不想花在路上被太陽曬蔫,貪涼從市民公園的綠道穿過。
這裡人煙稀少,尤其在夏日午後。芝華已經聽到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卻沒有防備。
綠道即將走完,林蔭和陽光割開一條分界線,芝華的一隻腳幾乎已經踏進太陽下。
一方白帕子忽然捂上來,按得她骨頭都要碎開,燻人的氣味源源不斷灌進她的口鼻,她看著自己的一雙腳,綿軟無力地癱直,被往後一直拖,離陽光越來越遠。
後面的一段時間,芝華意識混沌,時而能聽見外界聲音,時而像沉入海底,耳內轟隆隆的鳴叫。
四肢刮到粗糙的水泥面,快門咔嚓聲和飛鳥振翅聲混亂湧進來,她試圖睜開眼,試圖爬起來,可身體已然不受大腦管控。
她在一片絕望的黑暗裡,哭喊都沒有聲音,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剝下,越來越多面板刮蹭在水泥地面上,沙礫扎進她的身體,一顆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