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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匆忙掛了電話,可簡以溪還是聽到了掛電話的瞬間,那邊壓抑不住的一聲抽泣。
簡以溪抱著膝蓋趴了很久,這才抬頭把手機遞還過來,強打精神笑著。
「我媽……養母他們正幹活呢,他們會得多,什麼活兒都接,幫人焊廣告架子,裝窗戶,鋪油雨布防漏……他們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我從來不覺得他們低人一等,也沒覺得他們讓我抬不起頭,我……我不明白我爸媽為什麼要說他們把我教壞了?」
簡以溪依然笑著,好像不笑她就不會說話了似的。
安沐接過手機,隨手放到茶几,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簡以溪仰頭斂了斂快撐不住的眼淚,強忍著斂了回去,這才跪爬著探過身來。
話音未落,安沐突然抱住了她,就像十二年前她離開順義來濰城,養母在車站突然抱住她那樣。
直到現在安沐都清楚記得養母懷抱的溫度,相信十六歲的自己記得更清楚。
這種時候,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個擁抱。
「他們不丟臉,你也不壞。」
懷裡溫軟的身軀僵硬著,好半天才放鬆下來,再開口的聲音帶上了壓抑不住的哽咽。
「我……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明明幾天前爸媽還說找了我很多年,說很想我,說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我,還說會對我好,可……可為什麼眨眼就成了這樣?我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誰說的?我就很喜歡,毛毛也喜歡。」
「你們……喜歡我?不只是養父母,還有你們喜歡我,看來……我也沒那麼糟糕……」
簡以溪靠在安沐懷裡,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幾乎整個重量地壓了過來,壓得安沐向後靠在了沙發扶手,硌得後背有些疼。
安沐沒有動,忍著背痛,安靜地聽簡以溪憋悶了整夜的情緒。
「我媽說我是故意跟我姐作對,是故意想給家裡人難堪,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出的這麼可笑的結論?
難道我自己不是簡家人嗎?我讓自己家人難堪我腦子不正常嗎?
我媽還說,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現在被逼成這樣,這話什麼意思?是說我該死嗎?
我知道她是氣話,我也知道我姐鬧自殺讓她很心疼,可我還是覺得難受,我其實挺想試試的,試試如果我也自殺,她會不會也像緊張我姐這麼緊張我?」
安沐推按著她的肩把她稍稍推開,蹙眉與她對視,一字一句道:「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也沒有誰值得你為她去死,這種念頭想都不要想。」
安沐瞭解自己,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放棄生命,可她還是不想從自己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為養父母犧牲可以,為簡家人去死?哪怕只是隨口說說也不行!
簡以溪的小臉慘白如紙,越發顯得眼圈紅得可怕,眼淚懸在眼眶,眼看就要懸不住了。
她拼命睜大眼,不讓眼淚滾出來,依然笑著道:「我知道,我才不會那麼傻,我要是沒了,我養父母該多傷心。」
「不想笑就別笑,難看。」
簡以溪摸了摸自己的臉,「真難看嗎?」
「難看。」
簡以溪嘴角扯得更高了,笑得真的不怎麼好看,這次不等安沐伸手抱她,她突然勾住了安沐的脖子,埋頭在安沐的頸窩。
她沒有說話,只緊緊摟著安沐,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最開始還在隱忍,到後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溫熱的眼淚浸透肩衣,也浸透了安沐塵封多年的記憶。
如果當年也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自己依靠,或許自己就不會看不清真相,一心只想著討好簡家人。
沒有誰是真的傻,很多時候只是缺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