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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回雲槐鎮呢?」
「嗯。」許聽蕪抬手,摸了摸耳朵背後的軟骨。
「看你初戀?」
許聽蕪看向一望無垠的海面,耳邊是溫柔的浪濤聲。
「嗯。」
周律師嘆氣:「情種吶,為了白月光終身不嫁了是吧,我得批評你這種思想。」
許聽蕪很少和人談及自己的情感,聽到這裡,免不了糾正。
「周律師,根據法典「結婚應當男女雙方完全自願,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加以干涉」,你在知法犯法。」
「得得得,說不過你。」周律師那邊應該是點了根煙,深深吐了口氣,把車軲轆話掛在嘴邊,「但有一句話,「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不要沉湎於過去……」
話音未落,許聽蕪「啪」的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即將漲潮,雲層遮蔽太陽,海面翻湧豎起巨浪,猛地抽了沙灘一記耳光,海水四濺,落在許聽蕪的腳踝。
她凝望大海,清透的眸子映照出那個兵荒馬亂的夏天。
那年夏天,最為轟動的事件,就是一樁由富豪別墅失火案牽扯的系列社會案件。
盛世集團董事等人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違法犯罪活動被立案偵查。
當年八月,其子對其多年的家暴控制行為進行指控,次年三月,檢方指控其罪名成立,應對被告人予以數罪併罰。
由於被告人患有嚴重疾病,申請辦理取保候審,公安機關對其採取監視居住措施。
那個人住院時,許聽蕪特意去拜訪過一次,被批准了。
他雙手被截肢,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僅有微弱的意識。
明明原來叱吒風雲,跟隨他的人逃跑的逃跑,被抓的被抓,此刻苟延殘喘,頗有些淒涼的意味。
許聽蕪認為,其實還可以更淒涼一點。
「你還記得我嗎?」她問。
那個人目光停在她身上,定了幾秒,後來竟然很激動地瞪大了雙眼,喉嚨裡發出斷續的聲音。
「想起來啦?」她笑,「我就是被你說天真的那位小朋友。」
「你當時傷害妻子兒子的時候,沒想過有一天會成這樣吧?」
那個人始終盯著她,目光猙獰。
「你不是覺得我天真嗎。」許聽蕪站起來,「我現在天真地告訴你,叔叔,你助理今天被捕了,你的資產也凍結了,還有,手術很成功,你暫時死不了。」
她說這些話時,門口監視的人探頭來看了好幾次。
她不能久留,對他禮貌地笑了笑:「誰都有反抗的權利,這不是天真。」
走出醫院,她收到了盛遇學校批准的休學申請通知。
今年的夏天格外漫長,高溫久居不下,蟬鳴孜孜不倦地震盪在樹蔭間,吵得人心煩意亂。
盛遇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入普通病房,三伯在幫忙張羅轉院的事。
她也在忙著開學,一堆需要填的表格堆在那裡。
來到盛遇住的醫院,門口有記者躍躍欲試,想去採訪這位把父親告上法庭的男生。
他身上可以挖的料太多了。
「抱歉,病人需要靜養。」許聽蕪拎著水果,抬手把攝像機鏡頭擋了一下。
記者們不甘心,許聽蕪示意旁邊看守病房的保鏢:「以後別讓人靠近。」
保鏢這才把記者轟走。
這是三伯給她請的,說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還是小心為好。
推門而入時,盛遇正在翻身拿水杯,房間電視放的當地新聞,講的正是盛世集團被查一案。
聽到聲音,他警惕地往後看,眉頭皺起,兇巴巴的,見到許聽蕪後,眼神才柔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