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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月停了下，此處可用春風拂柳，瞧不見望不著的動靜，太后未曾注意，柳白月擱下梳子，往後撤了幾步。

他像井中倒著的月亮，太后卻露出讚賞的神色。

柳白月面無表情地看著。

&ldo;太后娘娘是為博南王的事發怒?&rdo;

&ldo;難道不值得我發怒?&rdo;太后挑著盒中墜飾，一時不知哪個，但柳白月再不上前來替她挑了。

&ldo;好一個瞞天過海的計謀，裝瘋賣傻，一夜間都大了，我還給他們養虎為患，將來反噬我一口了!&rdo;

&ldo;不，他們現在已經來了。&rdo;

柳白月指的是博南王等人打著維護正統的旗號，清君側。

&ldo;清?清的是誰?&rdo;

&ldo;自然不是誰。&rdo;柳白月低頭道。

&ldo;哀家乃陛下的生身母親，誰敢清我?&rdo;

&ldo;自然也是不敢。陛下還小，離不得您。&rdo;柳白月仍舊低著頭。

&ldo;這所有的一切皆是傅戴林所做，他辜負了太后您的信任，將□□換了，若不然，這博南王就真是個傻子了。&rdo;

&ldo;是啊，未曾想到，只因這藥是他傅家所獻，自然他傅戴林不敢欺瞞二分，可又誰知道那會正該是向我獻忠心的人是這般做的呢?&rdo;

柳白月輕笑幾聲，太后問他你笑什麼。

&ldo;不敢多笑。&rdo;是這麼說，可人不這麼做，他又往前幾步，在太后背後的位置，可這時太后卻不像方才叫他走，由他靠近了。

&ldo;臣下倒是有句話要與您分說。&rdo;

也不待太后應允，他便接著開口：&ldo;娘娘，雖說您當年萬不得已委屈自個投靠傅家，可現今卻不是從前了，想來傅家也未必願意屈居您這下，我聽聞宮裡老人說傅皇后從前照顧您良多，因此便鬥膽猜測傅家興許只是因著這個才幫您，再有傅戴林野心勃勃，總算也是一條心。但傅戴林當年就背叛了您，救了死對頭的孩子，以致今日這個局面，不可不做決心。&rdo;

&ldo;哦?&rdo;太后起身，柳白月又退向一邊，看她走到起地雲山的香爐旁，香爐襯她一副好皮囊。

好皮囊者人間盡數皆有。

不珍貴。

因此柳白月才無片刻失神，但他還是笑，也不是顯得很容易的笑，像是看著太后，又像是看向別處，像別的，叫人心神不寧且有不甘心的笑。

太后終於拿臉對著他。

這會他才顯得笑得真切了些。

&ldo;太后娘娘，傅家與傅戴林從來是兩樣的東西，傅家未必容得了傅戴林，傅戴林又未必能掌控得住傅家上下。&rdo;

&ldo;為何?難道不是一家?&rdo;

&ldo;這古往今來，人多嘴雜的家，風光的家，各式各樣的家哪裡有什麼齊心齊口的事呢?&rdo;

&ldo;這倒未必。&rdo;太后挑眉。

&ldo;娘娘……傅戴林有自己的心思，傅家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未必他們的心思是一樣的。心思不同，自然所求的，不甘心的也就不同了。&rdo;

柳白月說完，便看著太后。

太后突然笑了，慢慢踱步至柳白月身前：&ldo;你是說傅戴林喜歡我的事?&rdo;

&ldo;因他喜歡我，所以總歸是以我為先，但這般傅家卻是不滿了。&rdo;

說完這話，太后已走至窗旁，窗外階上，正有人侍弄冬梅，在嚴冬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