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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四家的騎著脖兒上掛了豬油的毛驢,緊趕慢趕到了夜裡才回到家裡,又累又渴的她見家裡兩個男人都沒蹤影,冷鍋冷灶的,再聽裡屋裡月英四仰八叉的睡的呼呼響。提起挑水扁擔狠狠的抽打在月英的身上。
那邊月英被打的嗷嗷叫,這邊驢棚子裡的點翠也是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這災禍又招了自個兒的身上。
「你爹和你弟弟呢?」錢老四家的打了幾下,不忘問道。
月英一咕嚕翻下了炕,指著驢棚子那邊,道沒看著,點翠她知道。
點翠瞥見錢老四家的拾起扁擔,往這邊走了,趕緊開口:「今兒娘走後,我只看到爹往村口處去了,天黑了娘還是趕緊去找一找吧。」
村口?錢老四家的一跺腳,錢老四那點子花花腸子她還不知道,定是去了那花寡婦鋪裡吃酒去了。
點翠縮起了脖子,眼見著錢老四家的氣焰高漲的衝去了村口,半晌垂頭喪氣的回來,後面跟著醉醺醺的錢老四。
當天夜裡,錢老四家的便嗷嗷的哭著要上吊,點翠依稀聽了個大概,原來錢老四家的到了花寡婦家沒有討到半分便宜,還因著錢老四喝酒欠了酒錢,被花寡婦堵著罵了半天要還了五個銅子兒的酒錢去。
這開小酒鋪的花寡婦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連錢老四家的這般厲害人物,都敗下陣來,點翠嘖嘖稱奇。
哭歸哭罵歸罵,第二日晌午一過錢老四家的藏好了那七錢銀子,又去了劉財主家幫工。這次錢老四再也不敢偷去喝酒,自去剃頭棚裡乖乖待著了。
眼見著是小夥計哥來換食盒的時辰了,月英哄了弟弟東哥出去玩,與點翠打了個對眼,便樂顛顛的去了村口。
這次去了好半晌,回來的時候,尤其興沖沖的。帶回來的是一塊黃米麵棗兒糕,一塊缺了口的麻糖。最下面一層依舊是一碗濃黑的藥。
這回月英不再避開點翠,她將點翠搬到了院子裡的槐花樹下。
她吃點心,點翠喝藥。
「你看我頭上戴的這個,美是不美?」月英敲下一小塊麻糖,含在嘴裡化一邊擺弄著鬢邊,帶著點子驕傲自持說道:「這是我用一塊黃米麵棗兒糕換的哩。」
點翠細看了看,那是一朵壓鬢的絹花。海棠花的形狀,不過看起來是戴了很久的了,絹面兒上有些起了毛不說,還有幾個花瓣兒失了漿拉搭了下來。
「這是你用一塊黃米麵糕換的?」點翠不大相信貪吃的月英,會用一塊軟甜可口的糕餅去換一朵舊了的絹花。
「可不,起先那小英子還不樂意,要我再多給敲一塊麻糖才罷休。我不與她敲,這饞貨竟下口咬了一塊去,活該崩了她的門牙!哼!」月英忿忿不平,但是手摸到了頭上的絹花,不禁又喜滋滋的。
點翠一想,是了!怪不得這絹花如此的價高,這時候通草花還沒出現呢!
那通草製成的簪花,輕盈潔白好上色,柔和細軟又可愛,不消幾年便成了比絹花、綾花等頭花都受喜愛的簪花哩。
時下秋日,正是好挖通草根的時節。想來自己在前世跟著歸府裡的老嫲嫲學了些制通草花的本事,可這傷了的腿也由不得她上山去挖那通草。
第5章 一點雕蟲小技
再瞧月英兀自傻樂,點翠輕聲說道:「這絹花舊了,你把它摘下,我與你修一修,能更好看些。」
「你還會修絹花?」月英將信將疑,不過還是小心摘下,放在她手裡,不忘囑咐:「你小心些別弄壞了。」
點翠點點頭,又讓月英取了一塊蠟來,另要了一把長柄大銅勺子、一支東哥兒撿來的鬥蛐蛐的細毛筆。
點翠吩咐月英將那煮水爐子點著了,大銅勺子擱了上面,掰一小塊蠟丟了銅勺子裡……
「你還會打蠟子?」月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