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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ldo;可是後來王義去世,你也沒有說實話。&rdo;
&ldo;死者為大,況且王義護主那般忠勇,彼時彼境,我怎好再違揹他的意願。&rdo;崔淼嘆息道,&ldo;發生了那麼大的案子,我推測王義的難言之隱很可能與刺殺相關,在真相撲朔迷離之際,我也擔心貿然改口的話,更將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恰巧你託我尋找他的女兒,我便決定見機行事。唉!可我確實一點兒都沒往郎閃兒身上想!&rdo;
&ldo;你後來就沒有再見過郎閃兒嗎?&rdo;
&ldo;沒有。郎閃兒到鎮國寺為賈老丈守靈去了,並說鎮國寺會替她安排今後的生活。&rdo;
&ldo;啊,我知道了!&rdo;裴玄靜眼睛一亮,&ldo;那個騙了阿靈的小娘子就是她!&rdo;
&ldo;什麼小娘子?阿靈又怎麼了?&rdo;
裴玄靜思索著,阿靈應自己之命去探賈昌院子時,崔淼已經離開了。很顯然郎閃兒也騙了崔淼,其實她根本沒有去鎮國寺,而是重新回到賈昌院中。她發現阿靈在附近探頭探腦,便以少女的模樣現身,輕而易舉獲得了阿靈的信任,也套出了阿靈的真話,還用那套匪夷所思的說辭把阿靈打發回來了。
所以,王義和郎閃兒,也就是禾娘這對父女,都希望使裴玄靜徹底忘卻在賈昌院中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呢?
她盯著崔淼‐‐為什麼他們對他的知情沒有那麼在意呢?
只能有一個解釋:崔淼是外人,而裴玄靜是裴度的侄女。所以,賈昌的院子中很可能暗藏著與刺殺案有關的線索,否則王義父女就不必費這一番周折。
她正想得入神,突聽崔淼怯怯地說:&ldo;娘子,你能不能別這麼盯著我看?&rdo;
裴玄靜的臉一紅,&ldo;誰看你了,我是在想問題!&rdo;
&ldo;娘子在想什麼?不妨說出來,我們一起想?&rdo;
&ldo;我在想王義、禾娘,還有聶隱娘夫婦,他們和刺殺案到底有何關聯?&rdo;
&ldo;娘子想這些,倒不如乾脆想想,刺殺案的元兇究竟是誰?&rdo;
&ldo;這我現在可想不出來。莫非你知道?&rdo;
&ldo;在下不知。不過,總會知道的。&rdo;崔淼微笑著說,&ldo;娘子你看,天都快亮了。&rdo;
是啊,再漫長的夜也有盡頭。裴玄靜發現,當這一夜即將過去時,真相仍然渺渺茫茫、若隱若現。就像東北方龍首原上,掩映在晨霧後的大明宮的御宇風姿。可望而不可即。但這一天一夜之間,裴玄靜還是有收穫的。她收穫了一個可以給予全部信任的人‐‐崔淼。
第一聲晨鐘響起來了。自大明宮中傳來的鐘聲,悠遠而滄桑,彷彿傳遞著來自時間盡頭的啟示。鐘聲即起,凝練如鏡的放生池面也隨之波動,泛出一點一點的漣漪。
裴玄靜和崔淼卻都一動未動。他們知道,按例要等晨鐘響完,長安城內所有的坊門都開啟之後,兩市才會開門,但仍然不可以做生意,根據大唐律例,兩市的經營時間是從每日正午到暮鼓之前,僅僅半天而已。
還是崔淼開口道:&ldo;我估計,裴相公派出的人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rdo;
裴玄靜也同意。雖然阿靈根本不瞭解銅鏡、王義和郎閃兒這一系列的淵源,但她至少能告訴裴度他們,裴玄靜是跟著一個磨鏡子的人走的。所以到頭來,堂兄他們總會找到東市的。
崔淼卻在注視她沉默的側影,宛若初見時的模樣:衣衫濕透,鬢髮凌亂。想當初,正是這疲憊茫然、楚楚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