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2 頁)
他房間的門鎖很早之前被李思恬撬壞,這麼多年一直沒修好,推門進去,不大的被當成了雜物間,一多半是李思恬不要的東西。家裡空房很多,她偏偏要扔在李衡星房裡。
李衡星沒心思理會這些,俯身從床底拖出一個箱子,拎起來扔到落滿灰的床上,灰塵揚起一層,他面無表情抬手揮散。
不大的一隻皮質箱子,裡面裝著李衡星有意無意遺忘掉的過往。
13歲那年他被於箐罰跪一晚,半夜發起高燒在冰涼的地板昏睡到天亮,早上於箐起床發現後把他拖到沙發上餵了點退燒藥就沒費心管,那次燒了兩天才退。
退燒後他忘掉了一些事,爸爸對他好的事,哥哥失約的事。
於箐和人私會的場景像把鑰匙,揭開了封存的記憶一角,連帶著令他想起了那個夏天的事。
小時候的李衡星是個十足的野孩子,上樹下河捅馬蜂窩沒有他不敢做的,唯獨對學習不感興趣,七八歲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一個衡字寫得完全分了家,偏旁跟右邊遠得隔了條銀河。
他爸為了鍛鍊他的定性和糾正他那狗爬似的字,每天強迫他寫日記,一寫就是幾年。
箱子外面鐵質的小掛鎖早生了鏽,李衡星找了個錘子用蠻力把鎖弄開。
翻出十歲以前的日記本,看了幾本後終於出現哥哥這兩個字眼,他又往前翻了幾頁。
頁面上是他小時候那歪歪扭扭軟體蟲化形的筆跡,歪七扭八寫著一段話:今天聽到別人喊哥哥名字了,原來他叫傅狼玉。
三個字的名,他一個都沒寫對。傅字糊成一團,明顯是瞎湊出來的,但凡翻一下字典都造不出這神奇的字,能認出來全靠他精益求精標了個拼音。
記憶點匣子一旦開啟,就會順著藤蔓牽扯出更多。
那年他八歲,跟著他爸去傅家拜訪老爺子。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談話,只覺得無趣至極。
李衡星到哪都是自來熟的性子,沒一會就偷溜進了傅家的後花園,傅琅彧當時坐在窗臺邊看書,李衡星噌噌跑過去跟人家套近乎,人淡淡望他一眼就不理了。
小李當時就是個混世熊王,熊孩子本熊,人不理他,他還就非招惹人家不可。
「你不理我,我就哭,跟你爸爸告狀說你欺負我。」
傅琅彧在他腦門彈了一記,力道不小,他眉心上方登時紅了一點,「別吵我看書,去找別的年紀小的陪你玩。」
小李也不氣,吃準傅琅彧不會發火趕人,沒皮沒臉抱著人家一條腿盪鞦韆,「年紀小的不好玩,愛哭還流鼻涕。」
傅琅彧沒遇到過這麼厚臉皮的小孩,以往親戚家那些小孩來了,看他冷著張臉遠遠就跑開,像李衡星這樣湊上來的是第一個。
李衡星不吵鬧,傅琅彧就沒特意趕他,大概是想讓他自己覺得無聊就走了。
但小李這人,除了野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犟,反正這裡哪都不好玩,他就看上了傅琅彧,纏著人家他就滿足了。
那天的小李早上沒睡醒就被抱上車帶來了,安靜陪傅琅彧坐著,除了風聲就是傅琅彧時不時翻頁的聲音,小李眼皮子開始打架,撐不下去了爬到人家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補眠。
「我不重,你抱我睡一下。」
小李被他爸搖醒時嘴角的口水印都沒幹,傅琅彧看著胸前洇濕的一小塊輕輕皺了下眉,對他爸帶著歉意的感謝禮貌的表示不用客氣。
李衡星被他爸揪去洗了把臉醒神,臨走看見傅琅彧,李衡星蹦起來沖他喊,「哥哥,明天我還來!」
隨即被他爸一巴掌蓋在後腦勺消停了。
他爸當時和傅家有合作,一連來了幾天找老爺子談事,李衡星從第二天開始就不需要人催了,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催促他